傍晚的夕阳漫过窗台,我便在厨房铺开了战场。瓷盆里卧着两团面,一团是揉得瓷白的酵母面团,像块温润的羊脂玉;另一团裹着红糖,揉得深沉发亮,倒像是浸了蜜的琥珀。
这是打算做家人都爱吃的花糕,让白面与红糖在蒸汽里结一场温柔的缘。
发面是最磨人的功夫。得守着面团看它慢慢鼓起来,像揣了团暖烘烘的云。等按下去能轻轻弹回来,就可以开始变花样了。把白面团擀成薄饼,红糖面团也擀成长方形状,铺在白面团上,给白玉镶上蜜糖边。
卷起来的时候要慢,圈儿得匀匀实实,切开才见得着内里藏的玄机——一圈白一圈褐,像树的年轮,又像浸了阳光的水波。
放入蒸箱进行二次发酵。渐渐地,那些怯生生的面团开始胖乎乎,发酵完成,蒸箱开始纯蒸模式,蒸汽裹着麦香漫出来,就得耐着性子等。隔着笼屉缝瞧,它们像是偷偷喝了仙露,慢慢胖起来,把彼此的缝隙都填满了,白瓷似的面皮上渗着点红糖的褐,倒像是落了几星晚霞。
开盖的瞬间最动人。热气扑得人睫毛发潮,眼前的花糕个个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白是那种透着粉的白,褐是带着金的褐,蓬松得像捏了团云。掰开来时,内里的气孔细密,能闻到酵母和红糖混在一起的甜香,咬一口,软乎乎的,甜丝丝的,不浓不烈,刚好熨帖了心尖。
原来最家常的滋味,都藏在这揉面、发酵、等待的时光里。就像花糕,不用花哨的点缀,单凭白面与红糖的相遇,便在蒸汽里开出了温柔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