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07

帝都(B)

韩飞用脚踩了踩那显得并不很厚实的泛着粼粼晶光的冰覆层,觉得挺可靠。

似乎不论使多大的力道在上面都不会使得那冰层毁蚀掉。

这种错觉似的假想在那么一瞬间,有使人感到意识倒置的诧异。

任何人在某个瞬间都可能想到与现实不一样的幻觉,这种直觉式的东西有时候可能被称作臆想。

韩飞摆脱了无聊的念想之后径直走过去招呼着乔姗说:“这冰层足以承负起我们的重量,我们现在就涉足走过去吧。”

边说着他即率先踏将了上去走往那对边的囚牢。

在他们靠近了囚牢之后那些个原本眼神迷离的囚徒们刹那苏醒了过来般,嚷叫出嘶哑浑浊的嗓音,起先如同从胸腔里蹿出的窃语接着变成了厚洪若兽样的哀嚎,整个囚狱都仿佛在颤抖着。一时间不论是天地还是窟穴岩浆层好像都受到了牵连一样完全觉醒了,连同着大地都像是在“簌簌”震颤。

沉睡的野兽们苏醒过来了,等待着挣脱然后用它们的尖牙利齿咬碎这世间的一切万物。

所有一切,终归于幻灭和虚无。

下意识或者无意识的,韩飞在反复仔细地打量了那些叫嚣的囚徒们一番之后,他发现那些人不像是神智不清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在囚笼里待久了日久天长滋生出了兽性的野蛮。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居住着魔鬼样的野兽,当理智尚存的时候它们被该有的束缚桎梏囚禁;而一旦这种束缚被打破,肆意的暴兽就会逃出来胡作非为。

披头散发的囚徒们试图挣脱禁锢他们的锁链,疯狂地扑将向笼牢外的韩飞和乔姗,无奈被锁链和牢笼阻隔挡碍着。不多会儿他们就把自己折腾得气喘吁吁,口吐白沫。

“这里面的囚徒们像是很危险的样子,确定现在就要破开囚牢搭救出他们吗?”乔姗问韩飞道。

“先等会儿,待他们平静了下来我们再破牢解救他们。”韩飞思忖后回答说。

稍过片晌之后,那些原本眼红耳赤的囚徒们渐渐平复了下来,他们眼中也不再像先前那般露闪着凶光。有简约的理智在他们眼中倏闪而过,并且他们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他们认出了韩飞他们并非是先前他们臆念之中鬼魅的化身,也不像是这里面的狱卒,只是一个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的普通人类。可能正是有了这种心理他们才愈发没什么担心的念头了。

恐惧的因素只要消弭掉了,剩下的便只有无畏的平静。

平静让人回归自我,皆般终归稳妥。

“喂,你们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囚禁在这里面的吗?”韩飞试探着问了问囚牢里面的囚犯。

“我们原先是安利可希拉克尔岛的居民,我们本来在衣食无忧地生存在那里。

可是有一天,一队身披盔甲杀气腾腾的人突然就闯到了我们这里。他们简直就是恶魔,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们都不放过。

我们奋起反抗,但我们哪里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铁骑们的对手?几个回合我们就都成为了阶下囚。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是幻稣帝国的远征军。”

接着又有个思绪条理清晰的犯人用虚弱的声音回答说:“我所知道的是‘幻稣帝国’的管理者们视我们为帝国的‘蛀虫’,可或许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认为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于是把我们关押在这儿忍受失去自由的痛苦。至于他们是否有其它的打算我也不得而知。”

“哦。”韩飞并没有料到这囚徒知道的东西还蛮多,他原本只是想试试这犯人是否真的恢复了理智不至于在自己搭救他时威胁到自己,知己知彼,才能做得不露破绽。既然他知晓的东西挺多的,不如干脆多问他一些东西。这般暗想之后韩飞又开口问:“那你对这坐‘固金汤’囚狱了解的有多少呢?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囚徒干咳了一声,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从偶尔来这边巡查的狱卒们的攀谈中我了解到,‘固金汤’囚狱大概有五层,按照囚徒们所谓负罪轻重的程度设置监管体系。越往高层管理得就愈加严格,我们这儿算是管得最宽松的了,基本上仅有几个狱卒不定期地巡牢。”

听罢那囚徒的说叨韩飞重又度量了遍这初层牢笼的大致情况,外圈包有腐蚀流的隔障,囚徒们附将笨重连锁,不时还有狱卒的巡视,也算不上有多么宽松。那更往上面管束的严格程度又会到何种地步?想到这里韩飞心里也有些没底。

“你们先暂且在这里委屈地多待会儿,等到我们去高层牢笼里边处理掉一些其它问题再来帮你们重获自由。”韩飞如此对囚困在牢笼中犯人们说道,接着他就动身离开了。

韩飞同乔姗继续往上前行着,整座牢狱在暗夜里显得格外沉寂,冰冷泛灰的墙壁有暗旧的墙皮剥落而下。待韩飞仔细去看时,发现那看似剥离的墙体原来是故意设置的塑型,而非是因为腐蚀作用造成的脱剥。那层薄片似的墙皮携裹着厚重的色渍,很明显也是刻意涂刷上去的,貌似毒性很强的样子。目睹到这一情形的时候韩飞下意识地往地面上瞧了瞧,他发现地上也有着同样的墨绿色颜渍,同时他自己穿着的鞋子帮底已经给蚀腐去了大块。“这地面上好像是有毒的样子,得小心点儿。”韩飞冲着身旁的乔姗说道。

“确是如此,我也看见了。”乔姗很平静地说道,同时她不经意般地打量了眼自己那后半端已然毁蚀的鞋底段。“要不,我背着你吧?我的脚底板足以耐得住任何蚀腐刺激。”望着她那副样子韩飞温切地朝乔姗说道。乔姗犹疑了一下,可当她看着自己鞋底上的腐蚀印记越来越明显时自己心里也“咯噔”一下变得很没底。她看着韩飞没有言语,虽然两人相处很久了,可当彼此目光接触了一段时间后乔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去。见她不作声,韩飞直接背起了她继续朝上层囚狱处走将而去,周围似乎变得更加沉寂了,仿佛带着某种接近心腑的恬静。趴在韩飞肩上的乔姗动也不动,只感觉到源自于韩飞身上传来的体温。她心里体味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温存感,这种温情弥满了她的整个内心。

攀过第二层囚狱后Ta们抵达了第三层,此时此地的区域已经不再覆有墨绿色的颜渍。“放我下来吧,这儿该没有什么损害障碍了。”乔姗挣将着从韩飞肩上跳脱了下来。这第三层囚狱已然不同于前面的两级阶牢,此处牢狱的管制显得更加森严。周围的狱壁上贴有此地谷崖里掘取而来精心冶制而成的炀牙石砖。困陷于牢笼里的囚徒被置将在一派荧蓝色的光薄之中,那覆膜层显然有种摒置离神的效果,使得里面囚徒们大都面无表情,显现出精神迷离的样子。很显然,Ta们都遭受着一股源自这层覆膜所弥散出的“霰魂之力”的控制,使得其失却了自我的自制力和清醒的意识。看来这里的囚犯显然是身分不俗的,所有才会对他们严加看管甚至弃离了他们的神志。韩飞决定暂时不去管他们,先去到上层探寻有关乔姗父亲的情况。

两人继续往上走了会儿,重又到了第四层。这片区域内呈现出另一番场景,周遭的隔离带像是用某种透明质物体塑型成的,当韩飞望向那片透明质体时,他的整个意识形态就逐渐漶散开了,连同整个想法都消淡了,他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那透明质体边,将手伸触进那片区域内。在他接触到那层内域时候,他的魂灵有种接近分崩离析的感觉。他的躯体和精气神完全分离开了,整个人陷入到某种接近游离的恍惚状态。那片沌厚的黏渊以一种怪诞幻炫的绮彩荡动着,形成一条壮硕浑圆的鳞片缎生物,那怪物之形诞口舞爪,爆眼中几欲喷涌出裂裂焱火。那焱火不像是非同寻常之焰,而分明是由思绪炼流汇聚成的汹涌涛澜。韩飞挣将着与那炼流作着抗争,气力逐渐变得虚弱仿若即将失去所有力度般。微弱游丝一样的薄弱力量在他肤层与血液中透支殆尽,间隙之后只残留着甚或不能被把控的余渍。他完全就如同失去了支柱那般整个人摇摇欲塌,只在片刻的憩顿间强撑着不使自己倒下。同时他只是那样地觉得身不由己,攀藤一样的纠葛扯拌羁拉着他的魂灵。试图呼喊出声的他却感觉到喉咙里如同被何种塞物压抑着一样不能够嚷出声音来。灵魂深处有着绊离其气力最弱的敏感点,那触点薄弱同时仿若快要离置。他别无选择只是挺无奈地待伫在原地。他瞬间有种精神离恍之感。

“韩飞,韩飞!—”韩飞在双耳接近失聪的状态下于模糊的意识里听见有个声音在呼喊着他的名字,他黏稠的思绪中逐渐幻裂开一道明了的清晰直觉,他心底突然有了股萌动的涌流,让他有了些许清晰的自我意识。可或许只是短暂的一瞬忽,他再次完全不知自我为何物了。他的意识重又滞固。乔姗用自己温软的手抓住韩飞的右手,但那光薄之中有着股无形悍力一般径将韩飞拉将了进去。“韩飞—”乔姗声嘶力竭地喊道,只身留在外面的她感到无能为力的不知所措。

而此时置身于另一片境域的韩飞意识已经恢复了大半,先前那番与光薄之力的挣扯差点儿撕裂了他的魂灵。他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正处于另一层次的上面,很可能已然是这囚狱最高层的地方了。在站稳于地的刹那他有短暂的眩晕,也许是这里面的光流太过明冽,他伸出手去想要阻挡住朝自己倾泻而下的光,这光幕与他不久前遭遇的黑暗渊影样的场景对比无疑是鲜明的。只是霎那令得他接受不了而已。

“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差点儿使得韩飞五脏肺腑都给震裂了,同时也使得他一个激灵愈发清醒过来。他环顾四周仔细去看时,发现在离他不远处蹲伏着一个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怪物,那兽物头上有一极长的犄角,浑身布满丑陋的疙瘩,整个体型不算特别庞大的那种。因此韩飞很难相信先前那撼天动地一样的吼哮是它爆发出来的。然而不容韩飞多想那兽物辟面朝他直扑而来,韩飞敏捷地转身闪离开。半晌没了什么动静,韩飞转身用目光搜寻时只见那兽物竟然依俯在了径直陡立的高墙上。可能是光的作用使得它整个轮廓因裹附着影子而庞大了很多,增添了它极具胁迫的威慑力。此时它头顶上的那根触角如同花瓣一样绽放了开来,瓣层里的无数细密触须伸探出来同时溅射出黏稠的红色汁液。来不及闪躲开的韩飞被那汁液蘸湿了臂膀,他的臂膀感到一阵异样的酸痛,这种疼痛渗至进他的肤层之中,有股火辣辣的刺疼。他意识到这液汁是有毒的,尽管他自身的御体足以抵抗任何毒素的侵袭,然而这刺肤之痛还是让他有些消受不了。

倏忽之后那兽物再次冲袭过来,韩飞在那异兽近临自己身边时试图出其不意地重拳出击,然而当他的拳头落在它躯体上时却只是感到一股塌陷进去的软实,对那异兽似乎并未造成什么非同小可的伤害。了解到这以后韩飞开始默念口诀“冷焰速凝诀”准备施展斗技,可那异兽却很通灵般极其警觉地退缩开了。韩飞来不及收回的技法凭空在虚间里炸了开,径直将近处的壁垒给轰塌倒了,塌在地上的石土掀起了弥漫的灰尘,使得韩飞的视线有些不明了。他所拥有的危险意识突然觉察到那异兽又带着股莽悍的袭击之力冲将了上来,如同本能一样他直截从指上取下了戴有的弩戒,那弩戒瞬间变得硕大,同时弓弦上累聚着数支利箭。他拉弓放箭,那箭支带着灵性一样瞬即戳将上了异兽,中箭的异兽摔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扭曲成团,继而化成了一摊脓血。随着那兽物的湮灭周围原先隐形存在般的“罩膜”也灰飞烟灭掉了。周遭的场景也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原本并不怎么清楚的狱内境况此时变得格外明晰,那错落有致的栈栏间隔大半已在先前的冲击波作用下塌涣了,里面暴露出了几个囚犯样的人。这若干个略微清醒过来的人用其慵散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眼光一一与韩飞交触。当韩飞与其中一个囚徒目光交汇时他的心里突然震颤了一下,因为那人与乔姗的面貌十分相像。好像有个直觉的声音在心底告诉他这人即是乔姗的父亲!没多想些什么他三下五除二去除了缠在那囚徒身上的牢锁,背起他后开始往外走。正当他沿着凭空多出来的阶梯拾级下往四楼时,与面带焦虑之色、正赶上来的乔姗碰了个正着。——“父亲!”当她看到背将在韩飞背上的那人时竟然失声喊了出来。《贰》——

下一章《十二》决战,命运之手将怎样运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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