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园记：小花园，杏花岭旧园子也，初，王师尝起于是。方圆百余步，为山大图书馆，历一甲子矣。甲午岁，吾始至斯园，为一卒，读土木之卷，习先哲之言，彼时百工竞事，上下劝勉，高堂镇抚，天下在怀。凡先哲之书，查书籍，发笔毫，走当当，读百遍，天星煌煌，东方将明，则书中之言，携风雷，裹春雨，至人之眉头，书生之首，茫茫乎痴矣。
予与其间，焉敢怠忽。每捧一卷，如对天下，战战兢兢，一字若神，常于梦寐叫呼：此字谬矣，彼句荒唐，焉能不慎，若是不察不自觉习焉，死矣死矣。
园中多草，树且扶疏，楼宇连接，勾心斗角。每值夜毕，行于庭中，明月在墙，树影如墨，风来则荡，若墨散水。夏秋兰花，园中池鱼，有时雀噪，时喧时寂。多有游猫，见人不避。
置园中久，能以足音辨人。午半假寐，忽闻落叶觳觫，墙宇瑟瑟，则大惊，曰：秋试至矣，诸君莫怠。
吾在园中，自恨碌碌，请曰：赐余一卷，其名哲学，当使闻名，纵横天下。兄曰：小子努力，然汝之哲学实乃夸夸其谈。吾自不服，穷搜千卷，力求真实之言，尝朝夕在园，寝食不去，嗟乎，历时三载，岁逝年长，曾三日做一文章，反响平平，意兴阑珊，反躬自省，读书时，心如弃地鱼，跳抖而难安，有作伪文青，思之难以释怀。然终是余好哲学，三载于园中读书，困而知之，动心忍性，察于青萍之末，卒获有所得，坦然释然，读书如旧。
园中事亦足乐。有碧玉者，吾之同校。某朝逢于楼梯，自左右过，乃无识之。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吾惊曰：不识汝矣。碧玉者掩口葫芦笑，有同行者在侧，亦掩口葫芦笑。
者谓我不忍，不知我者谓我矫情。园之门侧，柳树几株，春来着花，披离婆娑，雪兮霞兮，掩映旧时亭台，而园中人将迁龙城，则明年春来，此树寂寞，花开默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