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张府门外就响起了热闹的锣鼓声。
门房陶小二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大夫人,大夫人,有人来提亲啦……”
“陶小二你要死了,大清早就鬼哭狼嚎的,吵醒了大夫人看你吃不了兜着走!”李妈妈闻声赶忙出来制止陶小二。
“李妈妈,外——外面——有——有人——外面有人来提亲!”陶小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
“提亲?谁来提亲?”李妈妈没好气地说,“你慌什么慌?去回了他!”说完,扭身就往屋里去。
“李妈妈,那人说他是淮县赵家大公子,他不光带着媒婆,连聘礼都一并带了来,他说——聘礼是一百万两银子!”见李妈妈的身影即将闪进屋内,陶小二忙说重点。
“多少?”李妈妈那肥胖的身体煞是灵活的又闪回了陶小二面前。
“一、一百万两。”许是被李妈妈的速度惊到了,陶小二呢喃道。
“一百万两?”李妈妈的声音大有冲破天际之势。
不知道是被李妈妈吵的,还是被院门外那阵天响的锣鼓声闹的,各小院里的人都走出来探看究竟,就连张老太爷都披着晨袍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何事如此吵闹?”
见老太爷发怒,陶小二吓得跪在了地上,“回老太爷,是淮县赵家大公子上门提亲,带着媒婆和一百万两银子做聘礼。此刻正在门外,这锣鼓就是他们带来的。”
“淮县?赵家?提亲?”这几个字眼一个接一个往张老太爷脑子里冲,可是完全没有得到任何重视,因为他完全懵在当场。
提亲?向谁提亲?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明明说的是借钱!那赵老头一定是想耍什么手段!这是想把我和他栓在一根绳上呀!既如此,那这笔钱我就笑纳了!
“请赵公子到前厅稍候。”吩咐完陶小二,转身对大夫人说,“你先去前厅招呼客人,我随后就到。”
前厅,赵公子见张老太爷出来,忙上前行礼:“伯父,晚辈赵子豪有礼了!”
“晚辈奉家父之命,特来提亲,求娶贵府三小姐,这是聘礼!”说着,指了指身后摆放整齐的十个大箱子。
“提亲?你弄错了吧?你父亲未曾和我提过此事。”老太爷坐于上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此人一幅纨绔子弟的模样,脸上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张老太爷很不喜欢他,更不想此人做自己的女婿。
“哦?没有此事?昨日家父吩咐晚辈准备聘金,言明已和伯父商定晚辈和三小姐的婚事,看来是家父记错了!晚辈失礼,这就告辞!”说完一挥手,那些挑箱子的小厮纷纷行动起来。
“慢着,贤侄别急,听我道来。”张老太爷见赵子豪要将银子带走,着急起来,“昨日我与令尊见面,实是商量借钱一事,定婚之事定是令尊与你玩笑,贤侄且将银子留下,回去告诉令尊,他的心意我都明白,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赵子豪回过头来,勾嘴一笑,“伯父有所不知,今日临行前,家父特意交待,若今日不能下聘,必须将聘金全数带回,不得做他用。”顿了顿,见张老太爷已现怒色,遂双手抱拳揖了一礼,“打扰了,告辞!”
“慢着!”一声厉喝,成功阻住了赵子豪的脚步。好半晌,张老太爷才语音含混地说了句“婚事——我同意了。”这句话似有千斤重,说完,老太爷就瘫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赵子豪挑了挑眉,“如此,甚好!”
媒婆忙着和张家一起清点聘金时,闲极无聊的赵子豪又开了口,“伯父,晚辈有个不情之请——”老太爷瞪向他的眼神,丝毫未对他产生影响,“我想见见张三小姐,见见我的未婚妻。”
“你!!不行!!这不合理数!!”张老太爷气得拍桌子,如此无理的要求他都敢提,真是太过目中无人!如此宵小,真该狠狠教训他一顿才是!
“也罢,定婚一事就当晚辈没有提过吧 。伯父见谅,晚辈不能把瞎子瘸子娶回家去,不见一面,怎敢轻易下聘?”转身对忙碌的媒婆道,“不必清点了,聘书也不必再准备,我们回吧。”
胸口似被铁捶重重击了几下般,疼痛难忍,张老太爷皱眉捂着胸口,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好!让——你——看!”
跟着陶小二来到后院,远处一绿一白两道身影在拉拉扯扯。
“赵公子,那绿衣姑娘就是我家三小姐。”
极普通的一名女子,样貌普通,身材普通,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到那种。赵子豪皱着眉摇了摇头,唯一不普通的就是性格——张扬跋扈,他不喜欢!
张三小姐双手叉腰跟白衣姑娘说着什么,白衣姑娘笔直的身形,如翠竹般挺立,对待张三小姐恭敬却不屈服。仔细看去,那秀美的脸庞,亮闪闪的大眼睛,配上那身白衣,宛如一朵白莲般,那样美好!
美!太美了!“那白衣姑娘是?”不需要经过思考,话就出了口。
“啊,那是六夫人带来的女儿,轻尘姑娘。”
轻尘——好名字,也符合她超凡脱俗的气质!赵子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轻尘!默念着这个名字,一抹笑容不经易地浮现在嘴角,不愿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