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四)

老公第一时间赶回了老家,我带着孩子第二天再回。不知道婆婆详细的病情,我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天晚上看到家里到处都有婆婆生活过的痕迹,留下的衣服,用过的东西……我以为从此可能再也用不着了,眼泪禁不住往下流。

到了医院,婆婆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家里人只能在楼道里等着。气氛很沉重,大姑姐时不时背过身去无声地抹去眼泪。

婆婆终于转到普通病房来的时候,看到她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好。神智清楚,可以说话,右半侧身体还可以自己支配。悬着的心放下大半,没有生命危险。

还有2、3天就到春节了,一大家人都在医院里也不是办法。留下老公兄弟二人,我开车拉了满满一车人回到老家。家里到处都是准备过年的样子,肉、菜、鱼买了一堆,只是收拾它们的女主人躺在医院里,顾不上它们了。

没有选择,作为大儿媳,在这种时候我只好顶上去。平时都是婆婆一样一样的收拾,我只是打个下手。现在轮到我一样一样的收拾,比想象的还要累。大年夜,桌上也有鱼有肉,大年初一,我们也吃上了饺子。

过了年,我又回到医院,帮老公照顾婆婆。就象婆婆在我家一样,我默默地做着可以做的一切。喂饭、擦身、洗衣服……后来在老公单位当地租的房子里,我每天做好一锅面条,连锅端到医院,一家人都能吃上口热乎可口的面条了。

因为照顾得好,婆婆恢复得不错。看着婆婆的病情越来越好,老公脸上也终于看到轻松的表情。我却一边照顾婆婆一边发愁。按规定,我过完年就要去张家口下乡了,一年的时间。因为必须要去,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几个月前报名时婆婆还没事,本来指望婆婆帮着照顾孩子,我就可以放心下乡去了。婆婆这一病,我可怎么走呢?

婆婆稍好一些后,情绪却容易激动起来。医生一再强调不能情绪太激动,否则对病情很不利。大家都尽量避免说些让她激动的事。一天来探病的亲戚问起我要下乡的事,婆婆突然哭起来。她边哭边说,看我这病生的,拖累你们,孩子也没人管,让你都没法下乡了。病成这样还在惦记着我的事,我的眼泪也涌出来。怕她太激动赶紧劝她,没事的,总有办法。你好好养病,养好了再去看晴晴。终于劝住她,我的心里满满的还是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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