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入海
大战终是来了。
天帝一个无影手,将莲花灯护于无形之中。随后一记玲珑飞花,直向拓松面门而去。拓松一个闪躲,却也有发丝飘落。一鸣瞧见,只得拉住一旁的拓桑,“桑儿,先和我走。”
“不,我不走!”拓桑认真坚定的样子吓到了一鸣,“爹,要是我走了,他怎么办?”拓桑指了指尚在打斗中的拓松,“是不是我走了,又会很久很久见不到他……”
一鸣一声叹息,聪慧如桑,又怎不会在短短几句对话中窥探出这许多关系。
可缠斗尚在继续,天帝渐渐不敌。
阿板终是寻到拓桑,一把拉住她,“阿桑!”
拓桑转头看见阿板,竟久久无言。她的阿板,终是来了。
“阿板……”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板用力握住她的手,看着打斗中的拓松,“以后,我陪着你,不要怕,也不用怕。”
她的阿板,告诉自己,不要怕,也不用怕……
拓松借助石水汤的助力,震的天帝连连败退。未等天帝反击,拓松运灵力,手托天,天界的玻璃尽碎。
巨浪滔天,天地变色,简书大陆危在旦夕。拓松誓要五界陪葬,为了他的爱妻,也为了曾受过的不公。
天帝气的跳脚,用尽全力也只能保天界周全。
一鸣来不及多想,翻手一个保护罩,暂时保得接龙客栈和参加招亲的人的平安。他一脸愁容,拓松这行动,大有与天地共同覆灭的架势。只是,当年能镇住他的海源之力,可如今,他还有石水汤的助力……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而一旁的拓桑,看着海浪越涨越高,漫上海岸,冲毁堤坝,那些普通的人,家园尽失,哭声,喊声,声声入耳。
“父亲,为什么,停手好不好?”
拓松瞧了瞧使他重生的女儿,哈哈大笑,“桑儿,你瞧,现在谁能奈我何?为什么停手,当初我让他们住手的时候,又谁肯停了?”
拓桑上前一步,拉住拓松,“可他们,明明都没有错,过去的就过去吧,好不好?”
拓松一把甩开她的手,“怎么会没错,当年若不是他们无情,我又怎会妻离子散?我就是要这天下陪葬!”
“可我,明明已经回来了,就在这,可父亲……”
拓松已经陷入癫狂,还怎会听拓桑的苦苦相劝。
浪越涨越高,风越来越大。
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是不是就像当初无人怜悯的自己?
那些哭着喊母亲父亲的娃娃,是不是就像当初举目无亲的自己?
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为什么要逢此大难?
不,不要。
一鸣老爹说过,要以爱己之心爱人。
所以,自己方才能快乐的过了这千年时光。
拓桑回过头,看着拓松,“父亲,若你执意与世界为敌,那就别怪女儿,站在你的对立面。”
拓桑飞身而下,阿板也紧紧随着。从南向北,所到之处,以己之力,枯木逢春,构筑起百米大堤,暂保众人平安。
可拓桑的力量也有耗尽之时,到了渤海岸边,她再也没有能力做什么了。
可浪依旧没停,反而伴着风,滚滚而来。
那身后的那些人,要怎样能逃过?
父亲,若你借由我的海源之力复活,那若我不在,你当如何?
拓桑回头,默默的看向身边的阿板,“阿板,你是懂我的吧?”
阿板怎会不懂?眼中流露的震惊和不舍,都被拓桑看在眼里。
“阿板,助我一臂之力,好不好?”
拓桑迎风浪而立,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裙摆。
她将心开启,却将双手合十。
海源之力慢慢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伴着风,东海的仙岛终是沉没,从那以后,天界之门永久封起,人鱼之境无处可寻。
可海源的力量越来越大,拓桑慢慢将心托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阿板,阿板,以后,闯荡江湖,就由你一个人去吧。
阿板忍着悲痛,用自身力量化出一个宝葫芦,将拓桑的海源之力统统承载,宝葫芦越来越大,飞入天际,后又落入渤海湾。一声巨响,海浪隔断,风停雨住。
“桑儿……”拓松失去了支撑,硬生生的从云头掉下来。石水汤随着人鱼之境消失,他早已没有了力量。
“桑儿,我的桑儿……”千年等待并未使他变老,可拓桑的离开,他终是垂暮,可也终是迟了。
“阿桑,从此以后,阿板的江湖,再也不完整了……”
余生漫漫,我该怎么走下去……
阿板再也支撑不住,呕出一口鲜血,阿桑,我的阿桑……
一切危机都已过去,一切美好刚刚开始。只是,有的人,再无回转。
《山海经》中记着:在海岸四十里,半山入海。
后世称之为葫芦岛,传是为了纪念一位平了风浪大败妖怪的英雄。
“爹,你瞧瞧,当初你给我留下的到底是什么种子?”阿板一脸苦相,“我这风华正茂,连媳妇还没娶,却要被这七个小鬼叫爷爷?”
胖达瞧瞧身边这七个造型别致的娃娃,心想,自己不也是还没当上公公就做了太爷爷吗?
“阿板啊,你在这待了许久,而这几个娃娃也不是凡人,要不……”
阿板细细听着,老爹又想做什么?
“要不,就把他们留在客栈,你去人间溜达溜达?”
人间?人间吗?
学校社团纳新会。
“阿板,今年你这散打社是不是还没有妹子来?”一个男生递给他一瓶水,“无论如何,你也要为社团的和谐发展考虑不是?”
阿板连头都没有抬,只认真的看着今年的报名表,确实,一个女生都没有。
“阿板,晚上有时间没,一起吃个饭呀?”一个长腿美女轻轻靠过来,“好不好?”
阿板无奈的躲了一下,“对不起,没时间。”
而旁边站着的男生又羡慕的不行,天,这可是舞蹈团的团花,阿板竟然这么不解风情?
团花貌似很生气,“阿板,我约了你三次,你次次有事没时间,你又没喜欢的人,你还想让我说的有多清楚!?”
阿板依旧淡淡的,“谁说我没喜欢的人?”
什么,一向高冷到不行的阿板有喜欢的人!这简直就是个惊天大新闻好不,在场的人都八卦的等着阿板的下文。
“谁,是谁?”团花显然生气了。
阿板没办法,连头都没抬,用手指了指旁边,“就他。”
团花抬眼看去,“阿板,算你狠。”然后跺跺脚走了。
阿板心里犯嘀咕,莫不是指了个汉子?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确实是提高散打社的男女比例啊……
“那个,学长,你好,我是信管院的拓桑,请问,我可以加入散打社吗?”
阿板惊的抬头。
一眼。
已万年。
“一鸣老儿,快点把那个招亲文书给我,拓桑都是我儿媳妇了。”
“才不给,拓桑还是我女儿呢!”
“给我。”
“不给。”
“给我!”
“就不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