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带给大家的是丑煬的刊文,希望能分享一些生活的质感美。
文/煬谷
早晨的时候很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本来以为有阳光透过窗纱来,结果打开窗帘只看到稀稀拉拉的雨珠打在玻璃上,一颗颗闪烁着像宝石。
我突然在想,那些雨珠有时候也挺好看的,恬恬静静地落下来,不然怎么有人那么欣赏“雨中漫步”的微妙感觉呢?大抵是从心底铸造起一方小小的城池,湿润的空气在鼻尖扑腾,然后早晨烧饼大爷的叫卖声、麻雀在枝头颠了又颠的喳喳声,还有雨打在水凼里开出一朵又一朵花萌发的声音在内心世界氤氲。耳朵边像小猫在挠,痒痒的,各种各种的感情染上颜色换成波律,然后有序地穿过耳蜗,跟着踏踏踏的脚步声一起旋转。
从苏格兰发车前往伦敦,很快头顶上就聚起一圈圈的黑色云朵,这个时候来一杯卡布奇诺配上一小块奶油酥的焦面包片,就能够瞬间感受到极致的享受了。风裹着云从玻璃窗口进来,透过衬衫的缝隙刮过胸膛,雨丝也一样飞进来,凉意从胸口向全身进发,这时候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你和雨,雨和云,云绕了个小小的弯道跑进胸腔左边第三根肋骨下面,浸进热气缭绕的红色咖啡杯——这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圈子,一个小小的世界——就像别人问我的,每一个人的身边都好像有一个微型的莫比乌斯环,似乎永远都寻不到尽头。
不过尽头是什么呢?我说它生的唇红齿白的,像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精致得叫人心疼的紧。苏杭用“烟雨如画”,到伦敦却是“雨雾迷深”,想起来这还真是个好玩意,从白天到夜晚,无论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是车马,此刻都有幸在上帝同一把泪下好好欢呼了。热闹吧,从黑砖墙角一点点砌起来,一座城,又一座城,接着还是一座城——断桥还在雨雾里激荡的时候,威斯敏斯特桥已经从霞光里长出来,稀稀拉拉的雨落地顷刻就不见了。
当然酒馆还是一样灯红酒绿的,巧克力橘子酒放在玻璃酒台上,五粮液沉在深深的窖子里,后来干脆都改和劣质便宜的葡萄酒了,才不管他从哪里勾兑的。这时候老板总是腆着笑脸送上酒来,灌一口,眼里心里尽是迷离的光。碰杯,黄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然后浑身发热到剥开薄薄的一层紧身短袖,屁颠屁颠地跑到露天场子去大吼一声。夜空深邃得像一片海,很不幸它今天漏水了,只听到稀稀拉拉稀稀拉拉……
吼完一声,整个人精神了,耸耸身子又想回去找老板来一片玛琪包或是半笼蓬松松的热包子,香气一直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时时刻刻勾引着心里那条名叫性感和欲望的馋虫。
迷雾里水渍和光芒都还在,只要你抬头看的时候,每一口空气都盈满浓浓的水汽,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在打招呼。回头想还是算了吧,我宁可相信那是小王子找到他的玫瑰,然后正用我永远也理解不了的方式和我打招呼。
每逢这个时候,我就在心底悄悄地吼上一声,“嘿!你好!我的circle!”
我又坐在厚绒质地的毯子上了,窗外是一片流水般的绿色,形形色色的人操着奇怪的口音。
听不懂,索性不听了,该走了。
你看风,风要带着雨走,我也跟着雨走,迷迷茫茫地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最后的尽头是什么呢?你抬头看吧,全是星星、全是水,满天都是,哗啦啦的,鲜花、草原、驰骋的马儿,还有身着白裙在大河边采花的金发姑娘——那就是另一个世界了,不同于横横竖竖的墙壁建立起来的世界。
不过别着急,我要慢慢地走,直到有那么一天,等我走到未来。那时候,我就要手捧着大束大束的玫瑰在她的身前单膝跪地,并用尽全身的气力对她说——
“我爱你。”
编辑/煬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