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没有兄弟,有两个妹妹。我们结婚的时候,两个妹妹都还没有出嫁。家里除了我这个外来者,另外三个女人常常凑在一起,边嗑瓜子边聊八卦。
她们聊的人我多半不认识,所以我一般不插言。她们在院坝里聊她们的,我在屋子里看我的书。
但这里是她们的主场,所以她们仨儿经常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激动。起初主要是嗑瓜子的“咔咔”声,当她们中一个提到某某,说了一句什么,另一个立刻“呸”了一声,骂声“笨猪”。接下来其她两个一阵冷笑。然后就一顿乱贬,全是哼哼唧唧的赃话“方脑壳”,“没眼火”……其间充斥着张牙咧嘴的嗤笑。并且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少了三五个小时下不来台。把本来绿树葱茏,宁静祥和的农家小院搞得乌烟瘴气。
更烦的是,她们常常在吃饭时八卦,往往饭毕还意犹未尽。一个站在桌边,边捡碗边絮叨指责。另一个双手捧着一叠碗筷,离开桌子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添上三五句评论。还有一个坐着不动负责耸鼻子皱眉,附和唾骂。有时候,婆婆干脆握着一大把刚用过的流油的筷子,三个人面对着一桌子杯盆狼藉来个唾沫横飞。小姑子脱了鞋,左手扳着脚趾,再嗤笑狂贬一两个小时。
某次,小姑子提到一校长夫人,这人我刚好就认识。她开口就说:“以前都说小苹有福,其实现在受气得很哩!”
“是吗?”我疑惑的看向她,因为另两个不在,我不想冷场。
“她老公张x每次跟他吵架,都对她说,自己愿意净身出户,什么也不要,只想离婚。小苹一声不吭。”说完双眼愤恨,脸色阴沉。然后把左脚蹬在台阶上,左手用鞋刷使劲擦一下油光锃亮的皮鞋。
过了两三个月,我刚好在一场酒席上偶遇小苹。她和已退休的老公张校长两人并肩而来,比邻而坐,但见他俩神色轻松平和,仿佛神仙眷侣。
我上前敬酒,得知两人儿子已到德国留学。见两口子妇唱夫随,举止和谐。全然没有小姑子所说夫妻关系紧张的迹象。
同桌恰好有一个张校长原学校的教师,说两人每天买菜都是同去同回,以前是小苹照顾校长更多,这两年校长退休了,照顾小苹更多一些。
我才释然。校长是我老师,我本就不相信我尊敬的老师会变心,现在证明一切都是子虚乌有。
自此,我拒八卦者于千里之外,再不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