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这三鹰国,可有数不尽的故事。单就这国都所在,令无数仁人志士寻无踪迹。时间久了,世人被这虚无缥缈的传说折腾的累了。也就情愿相信这是个梦境罢了。可唯独有些人不愿随波逐流,硬是要去这蜃楼般的国度去瞧一瞧。
河西走廊的最西头,是商队能够到达的最远的边界,来往的人多了,便颇有些烟火。其中一家叫天端口的客栈,在当地小有名气。招待来往的客人,旅人,做些小本买卖。要说这天端口,最出名的不是菜,也不是住宿条件。传闻天端口乃是进入三鹰国的唯一入口,后人是这么说的。一传十,十传百。好多慕名而来的闲客,打着商队的旗号,来这一看究竟。
传闻多也不怪,怪就怪在这天端口的规矩也怪。往来的客人,打这儿出可以,临走时用客栈提供的匕首戳破手指,滴一滴血在进口处的大青铜鼎中,这样一来,食住费全免了。打这儿往里进也可以,前提是需在动身前往漠北时,照一照客栈正门的大铜镜。当地人管这叫“观”,管滴血叫“献”。
规矩自打这客栈落成的时候就定下了,不成文,却也小有一番气候。百年来,人们都默默遵守着这里的一切。或许,始于对三鹰国追慕。或许,来自对神秘的冥冥敬意。可这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规矩。不破不立,不立不破。
客栈,向往常一般沉静。坐着吃饭的,刚起身伸着懒腰的,跟小二调侃的。晨光散落在河西走廊的一切生灵上。漠北附近闪烁着奇异的光,幽蓝幽蓝的一片光团聚在一起,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一到这个时候,客栈的客人便纷纷站到高处,眼神穿越一切障碍物,去凝视这漠北胜景。偶尔有人“啊呀”的惊呼起来,也被让人食指堵住,“嘘”的一声。便又恢复万籁俱寂。
吃过早餐,客人们便闲谈起来。讨论最多的,要数这传闻中的三鹰国。每次到了这时,掌柜,小二,甚于扫地的老奶奶都难免这无穷无尽,没完没了的追问:“你见过三鹰国的人么?”,“去三鹰国怎么走?”,“三鹰国女子生的如何?”。掌柜和小二还好说,年纪大了的老奶奶,可耐不住再三追问。每次都是:“啥?你说啥?我听不清?”于是,一个惊天雷在老奶奶耳边爆炸。“哎呦”一声,“我的祖宗哎,这耳朵不要了。”作怪者早已逃窜,只剩老奶奶手执扫帚,满口“看我不打你这龟孙!”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有时候,在最荒芜的疆域。在最寂寞的沙洲。人们用笑来互相安慰,如果你仔细看,会有丝丝缕缕的光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一时间,整个空间里都是温馨的暖黄。沮丧者,失意者,思念者都在无形中被治愈。
而笑声,也是最惹人烦的。起码在三鹰国里是这样。凛凛的寒风中,最刺耳的便是这浸在光里的笑,笑声越大,。风声便越大,便越咆哮。夹杂着砂砾,吞没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