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
清晨,被窗外的鸟雀吵醒,时近立夏,风渐清朗,万物茁壮,空气显得格外清新。
时间尚早,煮一壶茶,到阳台侍弄一下花草。小时候爷爷教的《治家格言》“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不敢懈怠,边听一个读书栏目,边整理昨晚散落一地的画纸,又修剪了老去的枯枝。近春末,瑞香已长出新叶,报春兰、百合花、三角梅也开刚过。只有黄蔷薇,开了一茬又一茬,但香气没刚来时的香浓。想当初,也是奔着它的气息去的。因它香气袭人,几朵黄色的花安静的伫立于热闹的万紫千红中,确实也惹人怜惜。买回家,从秋天开到春天,黄蔷薇一朵接一朵,香气越淡越显其清雅。
阳台里,兰花有几个品种,建兰、惠兰、大凤素等。大前年过年也为了应景买了一盆蝴蝶兰,密密匝匝的花开得蛮张扬放肆放的,虽名字有“兰”字,但缺乏芝兰的气质和姿态,所以,不被待见,年过后,花谢了叶子也黄了,就被我扔角落里。没想隔年春天却发现长出了嫩嫩的叶。把花倒腾出来重新种植,原来花店是一小袋一小袋拼装起来的塑造一个好看造型,装一个大的花盆里,不透气也不好浇灌,花期一过,扔掉是唯一命运。没想兰的坚韧本质却在。把蝴蝶兰修剪后换上新的泥土,今年是第三年,一穗穗紫色的蝴蝶兰又在风中盛开,不给花枝搭任何支撑,让结着七八朵花的花柄自然下垂,花少了当初的张扬不羁,却多了随性的婉约清纯。
前几天在网上买了建兰,假日期间就送到公司门卫,在包装袋里呆多几天,拿到手,叶子有些发黄和虚弱。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回家把烂根坏叶修剪后再种上。几天过去,兰花却在晨风中挺直了腰身,仿佛又来了精神气,颜色也变得翠绿了。喜欢兰的虚怀若谷与傲世独立,只是很难把它种好。喜欢花草但偏爱兰花,也许都带着彼此的欣赏的气质,就像人生岁月里某一段情谊,即使有天因某种原因而离开了彼此,也心怀温柔,君子相恶,不出恶声,这也是一种涵养。
阳台不大,但向阳,雨露均沾,早晚弄花侍草成了我的日常。前些天,友人看我朋友圈晒的芍药,问我如何种植,我说买来插花的,她一听说,不要了罢,见得不得花谢,怕伤感。友是性情中人,花开花谢,感时花溅泪,伤怀是难免的。发现如今的自己,即使到了暮春,面对花开花落,人来人往心已静寂。
读书读到王明阳与友人湛若水在山间同游时,湛若水指着岩中花树问道:“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王阳明回答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既来看此花,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世间很多东西,花开花谢,大部分是由人的心境来赋予,保持一个清醒而柔软的心,淡定从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