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失去联络，潘工，那里很有可能暴露了，怎么办？”

“炸了它。”

6.祁连山傲慢（终）

“我要以这种方式，通知我的上司，告诉他们，我不干了。”

也许，以后当梁凌回想起这句话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还是别乱立一些莫名其妙的宣言，来得更好。

梁凌回望之时，地表的细微震颤，让维修车库上新凝结的碎冰缓缓抖落，而跪在地上抱头的人则在慌乱之中踉踉跄跄捂着眼睛的站起身来，朝着震波的反方向开始一瘸一拐的往外跑。

“悬挂显示，地表出现震动。”ECM坦克的球形探头四下扫了一圈：“正在确认……确认完毕，前方五十米，深度大于两百米，地下出现异常震动，请求进行回避，请求进行回避。”

背后吱呀直响的声音让强爷不寒而栗，他缓缓的回过头去，看到那辆没有拉住手刹，还在打着双闪的东风4X4越野车，正在缓缓的“开动”，朝着车间那已经裂开一道深缝的墙上撞去。

“地震了。”

而梁凌，则注意到天上那架自己人的AC313运输直升机，在一瞬间如受惊的鸟儿般，开始提起高度，在直升机驾驶员的眼中，他已经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整个13号地热井的地表，在依稀的直升机尾灯照射中，竟然变成了如飞镖靶环一般，正在以地热井口为靶心，逐渐的坍塌陷落。

“我的天哪！”直升机驾驶员在恐惧中瞬间将涡桨发动机出力推到最大：“爬升！爬升！！”

梁凌感觉到了地表在震动之中开始变斜，附在地表的雪块如碎掉的玻璃般正在逐渐的向着后方滑动，而就在说出这话的一瞬间，他能明显听到背后钢筋在受力之后发出的吱呀响声。

“凌姐！”耳机里美思的声音打醒了梁凌：“地陷了！快走啊！！”

强爷管不了那么多，拉着梁凌的手便往ECM坦克的方向大步奔去，在背后维修车库如多米诺骨牌般一间叠着一间倾倒的时刻，大声质问道：“怎么可能会地陷的？！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安全屋指挥部，王处和一干人等看着十三号地热井的蒸汽塔直接如插在泥水中般缓缓陷入地表之中，这灾难片中才能出现的场景已经让所有人都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当整个蒸汽塔冒着滚滚石灰烟尘带着附近的地面陷进地表中的一瞬间，红紫光芒从那中心升天而起，将安全屋内的大屏幕全部打为信号丢失。

啪啦一声，茶杯被看着这一切就在一瞬间发生的王处直接摔在地板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联系国防部！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而就在爆心的最近之地，大步疾奔的强爷拖着梁凌的手正急速向着已经把引擎鼓得呼呼直响却没有动一步的ECM坦克方向狂奔过去，而在这两者之间的距离间，已经明显能看到一条手掌粗的地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开来。

“梁凌！”强爷看着裂缝逐渐变为深不可见的鸿沟，在疾奔之中唯有一句话可说：“数到三，跳！”

背后突发而至的尖啸之声震慑着梁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胸怀，她在被拖拽的狂奔之中，只能勉强的维持上强爷的步伐，而在她的眼前，那道鸿沟越来越大，已经不可能让强爷一起拉着她冲过去。

“一！”

ECM坦克履带向后已经飞溅出了无数泥渣，准备等这两个人一爬上自己的底盘就急速向后狂奔，它的探头死死的盯着强爷和梁凌逐渐奔来的身影，用激光投影仪将地上的路线全部达成了精确的标尺测量，这也是这辆坦克现在能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二！”

五步距离，强爷松开了梁凌的手，他已经将梁凌的速度带到最快了，现在他只能祈求梁凌有足够的勇气跃过去，在一脚猛蹬之中，强爷朝前猛跃过去，整个身躯扑向了那已经帖到裂缝边缘的ECM坦克的车身。

“三！”

飞跃过裂缝的强爷瞬间抓住了ECM坦克炮塔上的悬臂挂架，而他的余光能看到已经飞跃向空中的梁凌：

“抓住我的手！！”

强爷下意识的伸手朝后之时，地表的裂缝的暗红之芒如结界一般，分割开了两边的世界，让梁凌在空中跃起的身影瞬间消失无形。

“梁凌！！”

ECM坦克则一瞬间松开刹车，车体如脱缰野马般朝后猛倒车：

“坡度大于30°！再不走就完蛋了！”

燃气轮机发动机的出力打到最大，强爷甚至没有时间思考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失去了梁凌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车子竟然在往前开。

ECM的球形探头伸向后方，在已经接近五十度的倾角之中，他看到了之前的越野吉普带着惨叫的107工程内卫队员的身影，裹着工厂预制板与国电集团的标志，与成吨的大雪一起变成了最可怕的雪崩，翻滚着砸向自己的传感器，与强爷惊恐的双眼之前。

“哎呀，这下糟了。”

ECM坦克的AI程序，趁着最后的功夫，揶揄了一下自己。

瞬间，ECM坦克也一并合着所有的一切，被裹挟着推向了暗红色的地狱之中。

当强爷逐渐从深坑的昏迷之中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彻底被埋进了雪堆里，而他在迷糊之中，能听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的声音。

“他们果然把这里给炸了！”

那是孙永志的，强爷的眼睛在雪块之中猛睁，自己的手则拼劲全力的要把自己挖出这个该死的雪崩之中，孙永志竟然回光返照了，今天的不可思议估计已经把他这辈子的不可思议余额给用光还套现了。

“等这里的能量全部消散干净，我也就活不了了。”

孙永志的眼镜早已碎裂，浑身鲜血的身体冒着微微红光，与背后裂口中直冲天际的暗红之芒宛如化为一体，而就在他的身前，已经被扯开外套的梁凌怒目直视的躺倒在地，咬牙切齿的直视着这个已经妖魔化的人类：

“你休想碰我。”

右手迅速换上最后一匣弹夹，梁凌将自己的将校手枪对准了孙永志的身躯连开九枪，虽然打得他血肉绽开，却完全不能让他的步伐落后几分，反而更激发起了他趁着最后的时间征服这个烈女的欲望：

“我没有多少时间活着了，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好好拿你爽一把，哈哈哈哈哈——”

在那一瞬间，那孙永志直接朝着梁凌的身上扑过来，惊得梁凌翻滚躲避开，在狼狈之中，梁凌掏出最后腰上为自己准备的那个没有延迟引信的手榴弹，将自己的手指套在了拉环上，毅然的面对那已经变成禽兽的人：

“父亲，我来见你了。”

就在这一刹那，那孙永志一巴掌甩在了梁凌的脸上，将他手上的光荣弹也打飞了出去，满头散发的梁凌以头抢地，在衣衫绽裂之中无力的瘫倒在地。

“贱女人，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的。”

孙永志的魔爪直接伸向了已经只剩进气不剩出气的梁凌的身躯，在野蛮的撕扯之中，将他的那件电热外衣整个扯了下来，在梁凌最后的反抗之中，孙永志又对着梁凌猛甩一巴掌，在撕扯之中直接将自己的手按在了梁凌的胸口，一爪撕扯掉她肩膀上的残破的内衣布条。

“我要好好的凌辱你，凌辱你！”

埋在雪窟之中的强爷听着外面发生的一切，已经两眼血红，他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在疯狂的抓挠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雪块，在野兽般的咆哮声中，强爷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姓孙的给一刀一刀把他身上的肉给割下来。

此刻，孙永志干脆已经骑在了梁凌的身上，他一只手解下了已经占满鲜血的皮带，而另一只魔爪则直接摁在了喘着粗气的梁凌的头上：

“我马上让你好好爽一次！最后爽一次！！”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只盘旋在天空中的龙，正看着这深坑中奇怪的一幕，慢慢收回龙威，在猛扎之中冲向那已经陷进地下百米有余的地坑之中。

轰鸣的巨响瞬间炸响在背后，让强爷身上的雪块在一瞬间翻滚滑落，露出了生的希望，而已经解开裤带，脱下裤子的孙永志，瞬间感觉到背后的狂风裹挟着恐怖的威压，如狂风巨浪一般拍打着自己的背，他惊恐的回过身去，只能看见一只后肢着地的巨龙，龙翼全开，稳稳的站在了身后的地表上，以绝对庞大是身躯阻挡了身后的暗红之光，他的鳞片有着自己如光影般的深蓝色泽，在这深红的地界中是那么的醒目，而当他逐渐站立起来，俯视着自己的时候，那深黄色的眼眸如闪电一般打在了自己的身躯之上，让自己都不住的为之战栗。

“主……主！”

孙永志连滚带爬的放开了梁凌，在这雪地之中，连裤子都没穿好，便在站立的龙身前磕了三个响头：

“主！你终于出现了！！”

梁凌在一片迷茫之中转过头去，在自己散开的头发之中，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完全体的形态，不可置疑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幸运。”

梁凌终于等到了那个‘主’的出现。

在孙永志连滚带爬的呼唤之中，幸运高昂的身躯逐渐的侧过身去，将那巨硕的龙尾划过地表，就在一瞬间，侧身而过的龙，爪辉闪烁，瞬间化为爆光，在龙爪单爪向地的猛插之中，日冕之曜洞穿地表，一瞬间将四周的暗红之光全部散为虚无与平静，让自己高耸的龙角再次感受到了纯正的月光。

缓缓回过身来的幸运，在瞟眼之中，注意到了脚下有一个身影，正在止不住的嚎叫。

“主！你终于回来了！我能得见到主的本体！三生有幸！！”

孙永志爬一步磕三道头，面对那忽然出现，带着威压的龙，放声高呼：

“您必将带领我们这些主的信徒征服这个愚昧的世界！主啊！我赞美你！赞美你！！”

梁凌眼神黯淡，躺倒在地，看着孙永志她之前的‘老对手’进行着疯狂的朝圣。

“主！您的威名，我们这些虔诚的信徒已经为您传遍了这个世界！”

在巨眸的俯视之中，孙永志激动的站立起来，放声高呼：

“主！！主啊！！！我要服务您！！！我要服务——”

啪的一声巨响，钢铸龙尾直接猛甩向那个连裤子都没穿好的孙永志，将他在梁凌瞪大的眼前，瞬间化为血雾。

梁凌惊呆了。

“我不认识你。”高耸站立在坑底的幸运，瞟了一眼自己缓缓举起的尾巴，仔细的看看是不是有血迹粘在了上面：“另外，下次裤子穿好了再跟我说话。”

然后，幸运在龙威回收之中，逐渐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另一个躺倒在地的老熟人：

“是你呀，真巧，你也来调查这里？”

梁凌瞬间从这一系列动作中明白了一切，幸运不是敌人，幸运不是主，他也是来看这里的：

“你……你……”

“刚刚这里有点奇怪的能量波动，离我挺近的，我就来看看，正好就过来了。”幸运瞬间四爪着地，轰鸣之中将自己的龙头移向那躺在雪地上衣服都被扯开的梁凌：“唔嗯，你看起来也是来调查这里的嘛，有意思，竟然还有人类和我在想一样的东西，真有意思。”

梁凌被这一切的突然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但是，现在的现实就是，自己的面前，有一只龙，一只自己熟透了的龙，一只曾经交过手还从他身上拿过一个小分的，龙。

衣衫绽裂的梁凌，茫然的在幸运的眼前站起身来，她散着头发，形色复杂：

“你……是幸运？”

“嗯。”幸运在梁凌面前竟然点了点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彻底震惊了的梁凌捂住了额头，在眼神的恍惚之中，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父亲：

“你……怎么……为什么……不……不不不，谢谢您，谢谢您，龙先生，幸运，很高兴，我很高兴你救了我，谢谢你。”

“噢。”幸运微微呼了口气在梁凌身上：“你有点冷。”

“没事，我没事。”

幸运侧过脑袋看着梁凌内心的激荡已经完全憋不住了，暗暗责怪：“你们人类怎么都这么说话呢，明明冷非要说不冷，明明喜欢非要说讨厌，谎言真的如你们人类的智者，叫什么佛洛依德的，是保护你们自己的手段么？”

听到这句话的梁凌，瞬间愣住了：

“你……你还知道，佛洛依德？！”

“呃，嗯。”幸运眨了下眼睛：“是呀，最近才知道的，很著名么？”

“天哪。”

梁凌彻底木然的回过身去，不再愿意看着幸运，这让那龙愈发觉得奇怪，也不好意思过问，沉默了半分钟有余，幸运还是决定问问那内心世界已经爆炸的人类：

“唔，那个，你们刚刚是在交配么？”

“……”

这句话之后，幸运能明显感觉到眼眸之下的那个小小的梁凌，内心的语言扩张如爆炸般的膨胀，以至于幸运都无法从同时从梁凌心中飞出来的十几句思考中找到到底哪一句才是主要内容，而且这个时候，他还要不停的把炙热的鼻息拍在那个人的身上，不然的话，她应该会瞬间在这鬼地方冻僵。

“不，不是。”梁凌憋了好久，才顶着幸运鼻翼的两道白雾无奈的将自己已经扯脱线的外套往已经裸露在外的肩膀上拉，自己脚下的雪早已被幸运的鼻息融化成一大滩水：“刚刚那个情况叫做女方非合作性的，男女接近行为，是属于……呃，我该怎么说呢，反正就是……”

“强制性交配？”

“哎，你非要这么说的话……算，算是吧。”

扯了半天衣领的梁凌也无法解决自己现在的尴尬困难，而自己衣服内置的电热设备早就被刚刚的能量爆发打坏外加扯得不能用了，在自己终于接受了现实然后逐渐冷静下来后，她才注意到现在是零下二十度，若不是眼前这龙几乎把鼻子贴在她脸上不停的喷气，自己这纤瘦的躯体只怕会立刻冻到没有知觉。

“我其实刚刚有点担心他是你的配偶……所以，刚刚我一尾巴打过去……应该没啥问题，对吧。”

“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我非常感谢你的做法，你刚刚是救了我。”

“噢，那就好，我也是感觉他对你有敌意最后才那样做的，但是我总发现人心总是言不由衷，乃至心不由衷，所以我还是最好问一下比较好。”在龙头周视移动中，幸运的眼眸围着梁凌转了半圈，注意到她身上虽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外伤：“你看起来没受伤。”

“是。”

“没受伤就好。”幸运脖颈围着梁凌绕了一圈然后退回原位：“我可不会治疗什么的，你要受伤可麻烦了，还有，这么冷的天，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你看起来都快冻僵了。”

“不，我没啥大碍……”

随口这么一说的梁凌，瞬间在鼻息的暂时停歇之间，感受到了高原刺骨冷风如针扎般戳在自己裸露的皮肤上，在冰渣还没有彻底让她的身上挂上冻伤的红肿之时，一口重重的白雾整个包裹住了梁凌的身躯，让她彻底回归了暂时的温暖。

“好吧，你说的对。”

“人类可真是弱。”

幸运眯着眼睛看着那已经被雾息蒸桑拿的梁凌，还要不断的吐气保持温度，而在专注于这份工作的时候，自己和梁凌都没有注意到，深坑阴影之中，多出了一道电热迷彩的反射弧光，以及强爷颤抖着的CCOM步枪消音器。

就在幸运忽然注意到身边敌人的时候，他在剧烈的低吼之中侧过龙头，却在一刹那间让自己的眼角领了一梭子子弹，火花炸响在自己的暗黄之眸之间，让幸运在应激反应之中瞬间闭上眼眸。就在梁凌会过来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强爷已经打空第一个弹夹，在换弹之中带着幻影之下的脚步朝着坐在地上的梁凌大喊：

“梁凌，你走！我拖住孙永志！你走啊！”

当梁凌会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地上的雪雾烟尘在阴影之中逐渐疾奔向龙的侧翼，然后微微的火光再次带着空气间子弹的呼啸打向梁凌的头顶，将那还不忘记再给梁凌吐一口气的龙的眼眸打得火光直冒。

梁凌惊出一身冷汗的时候，只见背后的龙给了自己一口包裹全身的白雾，然后在轰鸣之中猛然站立身躯，龙翼在爆轰之中猛然全开之时，梁凌能感觉到自己就在这雾气之中，也能感觉到头顶有着可以刺目的白光，正带着空气间的恐怖震颤，以龙爪撕裂空气的咆哮直冲前方而去。

“等一下！”梁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单手艰难的拨开这沉重的白雾，厉声叫道：“幸运！住手！留活的！”

而另一边的强爷翻滚到半埋在雪底的越野车掩体之后，拾起了地上的一次性火箭筒早已对准了那站起身来的龙，刚刚准备扣下扳机，却显然听错了梁凌话的意思：

“梁凌，你说什么？！留活的是什么意思！你疯了吗？！”

而早已对准了那人的龙，在一瞬间散掉了龙爪的光芒：

“还好我现在已经形成习惯慢点打了。”

刚刚说完这话的龙，眼眸之前立刻就吃了一发反坦克火箭，将整个前额都打成焦糊一片。

梁凌见这景象已经完全无法解释，而自己根本也走不开，更看不见强爷到底躲在哪里，只能临场指挥站在自己身后的幸运：

“幸运，他是自己人，这是误会！”

龙吼炸响在整个地陷之内，幸运用爪子狠狠的抓了一下自己已经被炸黑的前额，愤怒的问向脚下的梁凌：

“误会哪有往脸上招呼的！”

刚刚吼完这句话的龙，右眼在一道黄色光箭的冲击之下，再次给另半边也炸成了焦黑色。

“就是误会！你不管！”梁凌面对头顶碰啪直响的火箭筒攻击，以不可置疑的语气轰向头顶的龙：“给我制服住那个人就行了，别杀了他！”

第三发金黄色的响箭被幸运用龙爪一巴掌弹飞出去，那火箭弹在呼啸中打在远处变成了遥远的爆炸。见火箭弹完全对这怪物没有任何效果，强爷现在毫无办法，只能再次撤出刚刚的发射位置，而他刚刚飞奔而出的时候，却发现那怪物脚下的梁凌，在半散的气雾之中竟然没有离开一步。

梁凌也终于注意到了在雪地上忽然出现的疾奔，她迅速指向那个模糊的方向，似乎想告诉那块电热迷彩下的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停！火！”

而这一刹那，梁凌感受到了气氛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龙威闪爆在头顶之时，暗金色的龙眸一瞬间炸开，在带着接近实体威压的猛睁之中，瞪向那奔跑中的模糊人形之侧。

梁凌顿时感觉头顶上有一具超大功率的探照灯，就这么瞬间如闪光灯般带着压迫手臂的实体光压爆炸在眼前。那闪光灯瞬间将眼前的大地扫出了肉眼可见的雪坑，带出了电热迷彩短路的噼啪作响的电火花爆炸，一瞬间，电热迷彩在整个花屏之中如残花崩解般爆炸吹散，将那奔跑中的隐身人在电弧闪耀与青烟直冒之中，直接打回了低姿奔跑的原型。

自己的补彩夜视镜镜片全部一瞬间碎掉，让自己的真实的双眼接触到了那龙不能直视的眼睛，然后，就在那一刻自己明白了，为什么要停火。

强爷在梁凌面前被龙眼反隐之后，带着浑身短路的电火花，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便带着浑身烧黑的电热迷彩，浑身瘫软，如触了高压电般瘫倒在地，给地面留下了一个翻滚着的青烟，逐渐滑过雪坡之后。

面对这突然的一幕，刚刚才把头发理清的梁凌已然被吓到了：

“喂，喂！这……”

“没死，放心吧。”幸运回应完还不忘大呼一口气拍在梁凌身上，省得她又被冻到：“昏过去了而已，让他知道打我眼睛的后果。”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吧，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没啥事的模样。”

“没事的。”幸运尾巴在身后一顿窸窣：“不过可能会丢失一些记忆，不是什么严重问题。”

在梁凌还没有能和龙讨价还价的余地时候，幸运的尾巴终于找到了他要的东西，龙尾一个大回环，幸运将雪里挖到的空汽油桶整个立在了梁凌身前：

“好了，进来吧，不然会冻死的。”

显然，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幸运要带她走。

“你要带我回去么？”

“嗯。”幸运侧头凝视北方的坑壁：“有很多人来了，我肯定不能呆在这里，但是我走了，你撑不到他们过来就会冻死。”

“看来我别无选择。”梁凌面对这个半人高的汽油桶，分外无奈：“你该不会……”

幸运对着梁凌吐了吐舌头。

“好吧，我懂你啥意思了。”梁凌扶额：“头等舱。”

待梁凌迅速闪身钻进那汽油桶之后，幸运叼起那汽油桶，一下子就用舌头卷进了嘴里，在龙翼起翼与两爪的闪耀之间，急速的跃升向天空而去。

失去一切联络的美思在独自在撤离之中，已经看到了山谷一侧如潮水般8X8快速反应车辆的灯光，正沿着昌马河谷道路狂奔而来，而身后的轰鸣让她驻足回头，她似乎看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正垂直冲向高空。

“那是什么东西？！”

美思凝视着天空，却怎么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身后的闪闪光耀之中，头顶上的阴影冲向了黑云之上，再也看不见了踪迹。

美思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梁凌竟然已经在她的眼前，与那黑影一并冲上高空。

“幸运？”

“嗯？有事吗，人类？”

扶额的梁凌气的鼻孔冒烟，正盘腿坐在龙嘴里的汽油桶中，本来就没有蔽身之衣的她，现在浑身已经被溅进来的唾液浇了个透湿，她现在只能在这湿哒哒的地方痛斥着这龙竟然没有哪怕一点爱护女性的意识：

“为什么，你当时找汽油桶的时候，没找个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