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
仁济医院负压病房的蓝光下,基因监测仪尖叫着刷出红字:"青铜结晶率37%"。我盯着手臂上凸起的青铜脉管,指尖拂过胸口的Ω形疤痕——昨夜那把青铜匕消失后留下的印记。顾小曼将镇静剂推入静脉:"你的造血干细胞正在金属化,除非......"
"除非找到皿方鼎缺失的右耳。"陈岩的机械臂展开全息图,上海黑市三维地图上,七个红点组成北斗阵,"走私圈在传,今晚有‘商王货’出仓。"
地图中心闪烁的坐标让我瞳孔骤缩:青浦福寿园。父亲林振华的骨灰盒里,藏着半枚商代玉握。
墓园暴雨如注。电子香烛的幽光里,父亲的骨灰盒已被撬开。当我的手触及空盒内壁时,三道抓痕突然渗血——那是妹妹林晚的指甲印痕!盒底黏着半片襁褓碎布,青铜色血渍组成甲骨文"皿"字。
"她来拿玉握了!"我攥紧碎布。陈岩的机械眼扫描墓碑:"看这里。"父亲碑文"振华"的振字第三笔,嵌着微型青铜铃——与妇好墓出土的铃铛同款。
铃铛震鸣的刹那,整片墓园泛起翡翠菌丝。菌丝从地底钻出,裹住墓碑化作人形。林晚的青铜化躯体破土而出,怀中紧抱青铜婴,婴孩额头的Ω符号正吞噬月光。
"哥哥...救玄儿..."她喉管发出金属摩擦音,"鼎耳在黄浦江底...需要王血唤醒..."
黑鹰集团的无人机群撕裂雨幕。子弹击中林晚的瞬间,青铜婴突然啼哭。声波震碎十五座墓碑,翡翠菌丝如巨蟒缠住无人机。混乱中林晚跃入骨灰堂,将青铜婴塞进父亲空骨灰盒。
"带他走!"她反锁铁门。无人机撞碎彩窗的刹那,我听见青铜匕刺入躯体的闷响。鲜血从门缝渗出,遇空气竟凝成青铜钥匙。
外滩观光隧道深处,陈岩的声呐探测仪锁定目标:"江底有青铜共振反应!"防水罩滑开,皿方鼎的缺口正吸附在沉船残骸上。鼎耳内侧的"皿"字渗着血丝——与父亲骨灰盒的血渍同源。
"是林晚的血。"顾小曼的基因仪颤抖,"她在用血脉喂养鼎耳!"
我割破手掌按向鼎耳。血液触到青铜的刹那,江底淤泥轰然炸开。沉船碎片悬浮如星斗,组成甲骨文星图。鼎耳缺口伸出青铜神经束,刺入我手腕的Ω疤痕。
剧痛中,妇好墓壁画在脑海翻涌:商王武丁割腕血祭,皿方鼎吞噬鲜血后,鼎腹裂开露出青铜胎——那胎儿的眉眼与我如出一辙!
"你才是真正的青铜婴!"顾小曼的尖叫被水流吞没。DNA检测报告在潜水镜上弹出:我的线粒体序列与妇好墓人骨100%匹配。
江面突然沸腾。黑鹰集团的打捞船放下磁力网,Leon的机械音穿透水体:"回收实验体037!"
皿方鼎突然闭合,将我封入鼎腹。黑暗中,父亲的声音在颅骨内回荡:"强娃,吞下玉握!"
青桐科技废墟顶层,皿方鼎在祭台嗡鸣。鼎盖滑开的瞬间,我呕出胃里的半枚玉握——昨夜从父亲骨灰盒所得。黑鹰研究员将另半枚玉握按向鼎耳,翡翠菌丝如电网覆盖鼎身。
"三千年了,商王血脉终将成神。"Leon的机械臂差入控制台。全息屏显示全球青铜化者集体跪拜,皮肤饕餮纹亮如灯带。
顾小曼被菌丝缠在柱上嘶喊:"别让他合并玉握!"陈岩的机械臂过载发红,钢索钩住Leon的能源管。
我齿间咬着的半枚玉握突然发烫。当Leon将鼎耳玉握推近时,两半玉握如磁石相吸。合并瞬间,玉刻玄鸟突然复活,尖啸着啄穿Leon的机械眼。
"不!祭品错了!"Leon的惨叫中,玉握迸发的金光吞没祭台。皿方鼎裂解为青铜液流,裹住我重塑筋骨。皮肤下凸起的甲骨文游走重组,最终在胸口凝成带血圈的"皿"字。
金光散去时,青铜婴悬浮在我掌心。他睁开双眼,瞳孔里旋转的不再是Ω符号,而是北斗九星图。
"神格转移完成。"Leon的残躯迸出电火花,"你成了...新母体..."
仁济医院隔离舱,青铜婴沉睡在皿方鼎碎片中。顾小曼调出基因图谱:"你的线粒体突变已停止,但婴儿在吸收你的生命值。"监测屏显示,我每下降1%血红蛋白,婴儿皮肤就多一片青铜鳞。
陈岩递来楚明的绝密笔记:"看祭祀篇。"泛黄纸页绘着商王血祭场景——武丁割开手腕,血液滴入鼎内婴儿口中,婴儿额头的"皿"字化作玄鸟飞出。
"他要你血饲!"顾小曼抓住我抽血的手,"你会被吸干的!"
窗外突然强光刺目。陆家嘴上空,翡翠菌丝组成巨鼎虚影。虚影笼罩下的青铜化者们如提线木偶走向黄浦江,每一步都震得街道龟裂。
"皿方鼎在召唤祭品!"陈岩的机械眼扫描出能量流,"江底有东西要醒了!"
我划开手腕塞进婴儿口中。血液涌入的刹那,全球直播信号突然切入所有屏幕:青铜化者们在江岸集体割腕,血流汇成甲骨文"祭"字注入江心。江水沸腾处,三百米高的青铜神树破浪而出,树冠枝桠挂着无数三星堆金面罩。
婴儿突然啼哭。树冠金面罩同时睁眼,光束聚焦我的胸口。皮肤下的"皿"字灼烧如烙铁,父亲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
"玄鸟归鼎,神噬其血。这是商王族的宿命..."
我抱起婴儿走向神树。树根伸出青铜脉管刺入胸口时,额头的Ω疤痕突然裂开。金光喷涌中,最后看见的是青铜婴满足的笑脸——他额头的北斗九星,正与树冠金面罩的瞳孔同频闪烁。
黄浦江彻底化作青铜溶液。新闻直升机拍下骇人画面:江心漩涡中,青铜巨树裹着人形茧沉入江底。浪涛吞没最后的光斑前,一只覆满甲骨文的青铜手破茧而出,掌心"皿"字如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