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在深圳过的第三个新年了,母亲总说:“深圳的年没有点烟火气,一点意思都没有。”
可不是,在深圳过春节,说“过”了吧,可的的确确没有一点儿感觉,要说“没过”吧,一切都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然而,我却喜欢这里,哪怕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我也喜欢。
真的不喜欢春节了。
想想这一切的变化似乎都起始于十年前父亲的那次事故。
也是春节,许是高兴,父亲多喝了几杯,已然醉意沉沉,摇摇晃晃地又出门去矿山搬石膏。
母亲赶紧拦住,急利利地喊:“喝两盅尿不知道几斤几两了!这么冷的天,风又大,感冒还没好利索,出去凉风灌热气,生病咋办?”
父亲咧咧嘴,摆了摆手出去了。
傍晚,父亲是被人抬回来的,那一天正好是除夕的下午,再有几个小时就要吃年夜饭,看春晚了,可是,父亲却出事了,这么的突然,这么的让人茫然无措。
父亲在医院里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才醒了过来,醒来后,他不会说话了,不认识我了,不认识我妈了。
他一直要一条发黄的毛巾,放在枕边,用含混不清的话说着:“挣……钱去,孩……上学……”
似乎他已经忘了我已经参加工作半年了。
母亲只是哭,握着父亲的手哭。
那一年的春节特别冷,冷到人心发抖,所有的亲戚朋友,只有父亲最好的几个铁哥们来看他。
那一年春节的年夜饭是我做的,唯一一盘土豆炖排骨,有些糊,那些排骨是父亲的铁哥们送来的。
那一年的春节我们是自己守望自己。
母亲说:“生得近不如走得近。”所谓的同胞亲情在父亲那一代似乎也就那么回事!
作家三毛说过这样一句话:“世间的人和事,来和去都有它的时间,我们只需要把自己修炼成最好的样子,然后静静地去等待就好了。”
是的,十年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也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妻、儿,只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们变成父亲那一辈的薄情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