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虽车水马龙、喧闹繁华,却显得孤独无情。每个人都在为心中所念的未来奔波劳碌着,跑着跑着,会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溜走,无声无息地悄然逝去。
暮春三月,本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可我在这里,再没看见那些不屈不挠,散落在这座城坚韧不拔的小草们了。
树的枝头已经染上绿的意味,只能灿烂一年的生命,开始筹划着各自的征程。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步伐,走进了那一条处于闹市角落的街道,看见了原本不属于这城市的另一面,仿佛走进了一段寂静温柔的时光。
这是一条古朴的老街道。
这是一条看起来跟城市格格不入,地上铺着巨大青石板的老街道。
和煦的日光闯过密密层层的绿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了斑驳迷离的光影。清一色的白墙黛瓦,攀爬着绿意盎然的藤蔓,大片大片绚丽的花儿像燃烧的火焰怒放着,布满了整个屋檐,美极了。
鸟鸣雀跃,拍拍翅膀落在了屋檐,不禁让我怀想起一些遥远得发灰发黄的往事,不自然间结满了丁香一般的忧郁和惆怅。
我正出神,“叮铃铃,叮铃铃,让一下让一下,不然我就要撞上你咯……”一辆单车从我身边穿过,车轮划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车链滑动也不经意滑动了我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单车上的白衣少年,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笑容,他扭过头向身后的我做了鬼脸,就蹬着单车风一样,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我也努力地试着扬起了嘴角。
一只黄褐色的猫从绿叶间走出来,琉璃般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旁若无人地伸了懒腰,看了我一眼。黄猫身手敏捷地跳上了高墙,半眯着眼,仿佛在享受这午后的暖阳。
或许几百年前,会不会有这么一个人,也有这么一只猫,如同我们一般,在老街上慢慢行走,思绪在老街上空悠悠飘荡,有些许的伤春悲秋,些许孤傲茫然。
这街道不长,只有短短几百米。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十分紧凑,每家店铺前都挂着一个红灯笼,微风吹过,灯笼在风中摇曳着。
街头角落里有个修鞋铺,摊主是个很有沧桑感的老人,脸上的皱纹仿佛深深的凹陷在皮肤中。他很神秘,脸上不常挂着笑容,总是眯着眼睛打探着过往的行人。老人一直在角落中修鞋,陪伴他的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箱子,里面有很多东西,我想那个箱子应该是他全部的家当。
继续往前走,还可以看见那个卖糯米糖的老人,他放下挑着的两个箩筐,敲着小金属块,吆喝着:“卖麦芽糖喽!又香又甜的麦芽糖,快来,快来。”
那“叮——叮——当”的清脆响声,吸引来好几个孩子。老人看着孩子们充满期待的面孔,总是笑得眼眯成一条细缝。脸上那些沟壑纵横的皱纹也挤在了一起,脸庞看起来像块干巴巴的橘子皮。他小心翼翼地把糖包好,双手递给孩子。
老街虽说苍老破旧,但永远充满家的温馨。它就像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人,或是一个修行得道的圣僧,饱经风霜雪雨和世态炎凉。沉默得呆板木讷,固执得清贫寂寞。他们一直坚守在城市一隅,把儿孙归乡的跫音时刻等待和日夜企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