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芹今年十四岁，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周边村子就会有人上门提亲，早在几年前，有人就托人想与刘文良结为儿女亲家，一方面刘玉芹年纪还小，不是考虑成亲的年纪，那时的玉芹家是刘家庄最富有的一家，自然也看不上那些提亲之家，都委婉地拒绝了上门提亲的，自从刘文良成了大烟鬼，人们一打听是刘文良的女儿，要多远躲多远，再也没有上门提亲的，
这日刘文良的表弟王喜礼来到了刘文良家中，全家人都感到有点意外：为了吸食大烟，刘文良把全村这些亲戚的钱都借遍了，开始亲戚们借钱给他时，劝说他想办法把大烟忌了，他答就着，后来大烟没有忌成，钱越借越多，亲戚们不再借给他钱，还劝他忌烟，刘文良就破口大骂，亲戚们从此不再理他，也不再互相走动了。王喜礼上门是给刘玉芹提亲的，向刘家提亲的是临村的，也是走西口定居在这里的，说起来也是老乡，男孩子今年十八岁，比刘玉芹大四岁。王喜礼的到来，玉芹母亲很高兴，孩子到了谈婚弄嫁的年纪没有提亲的，做母亲的很着急的，谁让孩子的父亲是一个大烟鬼，现在表弟来提亲，她相信表弟不会害自己，高兴地满口答应了，没想到刚才还发着洋烟瘾的刘文良，突然来了精神，问起了提亲人家的家庭情况和彩礼，一般人家娶媳妇也就是十几块大洋，彩礼也不会超过十块大洋，表弟把这些简单地告诉了表哥刘文良，刘文良冷笑着拒绝了，我的闺女没有百十块大洋是不可能嫁人的。王喜礼听了表兄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表弟被丈夫气走后，妻子也给他疯狂的想法气懵了，百十块大洋，全家人不吃喝也得几年，丈夫莫非抽大烟抽傻了，看着躺在小炕上架着一条瘦腿晃动的的丈夫，玉芹的母亲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压抑：你把家已经糟蹋这个样子，还要还想祸害女儿不成？刘文良打发走表弟后，又想着收皮毛朋友的话，老婆指责的话将自己好心情彻底打断了，无名的火气在心中升腾起来，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学会了给自己摆脸子了，用枯干的手臂支起了肋骨累累的身体，从头下抽出油黑的枕头，朝着老婆扔了过去：你这个臭婆娘，也来管老子了，这个家反了你啦。
洼子村白雪皑皑的山头露出了深黛的颜色，村前沟壑的流水哗哗的响了起来，白桦林的青色的树头长出了毛绒绒的红发，春天在人们不经意间已经送走了禁锢了人们三个月之久的冬天，人们拖着窝在房屋中变得沉重的身体，走了出来，山坡上，沟壑畔洒下了一地的话语和欢笑。
皮毛贩子又来了，刘文良家里也热闹起来，他们带来了刘文良快要断供的烟地，人们出出进进地与皮毛贩子谈论着皮毛的价格，在他的小炕上，刘文亮和一个皮毛贩面对面的躺着，两杆烟枪在黄豆大的油脂灯焰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在灯焰明暗的闪烁中，刘玉芹婚事被定了下来。
几天后皮毛贩子拉着收购的皮毛离开了，热闹的洼子村双冷清了下来。这天，刘玉良的家里突然传来了嘶心裂肺的嚎啕声和刘玉良那吸坏了声带的叫骂声，村里刘王两姓的老辈人来到了刘玉良家中，看到了哭昏的刘玉芹和为女儿要与丈夫拼命的玉芹母亲，才知道刘玉良把闺女买给了山外的皮毛商做小妾，刘玉良已经收了人家的定金，只得着春暖花开时，皮毛商就要迎娶。两姓人只能哀叹作罢，他们管不了刘文良的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