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优大会,投票的时候,旁边的男同学问我什么心情,我假装无所谓,假装老司机开车,就算翻了,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结果出来后,不出意料的,再一次落选,第三次了,年年参加,年年失败。旁边的男同学安慰道,别难过,我相信你是坚强的。
坚强?不,我一点都不坚强,我很弱,我也不再想去假装自己是女汉子了。我硬生生的把眼泪塞回去,笑着说,没事啊,就锻炼一次嘛,去当当炮灰。
如果可以选择,谁想在无数次失败中锻炼成长;如果可以选择,谁想要当绿叶衬托红花;如果可以选择,有谁想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次,情绪波动有点大,控制不住泪腺的爆发,偷偷跑到楼层角落狂哭。我知道,推优不过是个导火线。
最近,学院换届选举,我琢磨了许久,在报名截止之前提交了材料,轻松地闯过了初试,而复试是要站在全院面前做演讲。
去年我也同样参加过,站在台上紧张得忘了三次词,望着台下黑鸦鸦的一片人群,实在不能把他们当成萝卜青菜去无视。这种演讲最无趣了,强迫全院参加,而到场的所有人除了在你站上台,抬头瞥一下,就又低头玩手机了。
经历一年的干部生涯,我知道主干高处不胜寒,也会被繁琐的工作搞得焦头烂额,职位越高,担的责任越大。底下的机构成员敢怒不敢言,就在背后说坏话的大有人在。另一方面,要和老师、书记打交道,这个我并不擅长,我甚至每次有事找老师的时候,都要在学工办外面徘徊许久。
是的,我不喜欢当主干 ,但我喜欢在台上颤抖的感觉,我想终有一天,自己可以站那个让我恐惧的舞台上指点江山,谈笑风生。
所以停了我的日更,精心准备演讲稿,备了多少个版本,多少类型的,反反复复修改了多少次,我已经忘了,走路的时候也在想着稿子。每天晚上跑到广场的舞台上练稿,琢磨语调起伏,和吸引人的亮点。
我把自己搞得压力很大,我是有点强迫症的人,怎样弄,都觉得自己糟透了,那种不自信让我越发紧张。和母亲打电话,妈妈只是关心我的生活,关心我的身体,可就是烦躁生气,我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却不可能低头认错。
玩得很好的师兄对我说,你没以前那么开朗乐观了。我没有说话,静默,去年与今年,不仅是心境还是人生阅历,我都变了,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心理年龄老了。
竞选结束,如释重负,然后却没有一丢丢的时间让我缓冲疲倦,又要跑去监考,这是我最后一次部门工作了,主干换届竞选过后所有老干都要退任,换上一波年轻有活力的新干,那将是他们主宰的天下。
亦如去年的我们不懂师兄师姐的伤感何来,新干也不懂我此时此刻内心的沧桑。大学二年级,下个学期大学三年级,我一直不愿承认时间如白驹过隙,没有一点当师姐的自觉,总觉得自己还是大一新生,刚推着行李来到校园,被师兄师姐宠得像个小公主。
穿了一个下午的高跟鞋,疲倦不堪,腰酸背痛,我喊着好累,靠在师妹的身上。部门的人习惯了调侃我,习惯了黑我,他们说,喊着累,下一秒就像充了点的小马达,又跳起来了,真搞不清你的精力从哪里来。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不懂我。他们以为我在开玩笑,嗤笑不已,对呀,我在开玩笑。只是你们不知道的是,每一句玩笑里都带三分认真。除了小孩子,谁能永远保持精力充沛,不知劳累为何物?
这一周的候选期仿佛挑空了我全部的力气,演讲完后我只有一个念头,回到床上睡个天昏地暗。可是,我很珍惜最后一次和部门的人并肩作战的机会,毕竟,在管理这个部门一年的时间里,我倾注了感情和心血。
大家都以为我强大无比,什么问题都丢在我这边。我能懂什么,我和你们也不过是同一年级,而且我的岁数比你们更小,只不过职务比你们高一级,我却要装得更成熟稳重,装得很强大,强大到无懈可击。
我又不是比别人多一颗心脏,我也不勇敢不坚强啊。你们习惯了我充当开心果,调节活跃气氛,习惯了拿我开刷,我多想在我累的时候,你们能给我安慰,拥抱我,可是你们不懂。感性的人,她只会把悲伤藏在心底,笑容展露在世界面前。
主干竞选分两场,最后一场赶回去拍合照。舞台谢幕,灯光撤下,播放着歌曲《小幸运》,那一刻,很伤感。参加了两届的主干竞选,做了两年站在台上的人,明年我只能坐在台下当观众了。
忽然想起《难忘今宵》,每年春晚都会以此歌结尾。我真的会铭记今晚,我的大学一个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