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一家肯德基店里吃东西。我倚着椅背,看着窗外。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温和的声音:“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我吓了跳,有点恼怒地望过去, 却触到一 对清澈含笑的眼睛。
我打量他,高大的身材配一张耐看的脸, 质地良好的休闲衫和长裤,给人的感觉熨帖而清爽。我一笑,“我的男朋友马上就来了,你还坐吗?”“当然坐了,因为你没有男朋友。”他大方地坐在我面前,盯着我说: 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没有女孩等男朋友的心情会这么懒散。”我笑了,反正没事,我就和他聊了起来。
就这样,我认识了安杰,一家电脑公司的工程师。第二次见面,他捧着一束马蹄莲,用绿色的纸包着,映着他深情的微笑。第三次见面,我们在湖边散步,晚风渐凉,他的怀抱给了我温暖。
第四次见面,我们在说笑间,他忽然俯下身,为我细心地系好散开的鞋带。那一刻,我对自己说:我要和他谈恋爱!
与安杰恋爱一个月后,我们发生了关系。事后我问他:“安杰,我不是处女,你会介意吗?”他抚着我的头,亲昵地说:“傻瓜, 都什么年代了,还问这么老土的问题,我介意的是两个人是否相爱。”
第二天,我搬到了安杰那里,我们开始了同居。每天清晨,我穿着居家服,去厨房为安杰准备早餐,然后安杰起床,他总会用他没刷牙的嘴乱嚷:“ 老婆,你真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勤快的女人!” 那一刻,我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一天,我们逛街路过一家店,店里有个小牌子,写着:还你处女身,只要80元。我说:“据说男人都有处女情结,要不花80块钱试试,弥补一下你的遗憾?”安杰说: I我没有处女情结,不需要弥补。再说,不是处女没什么,拿假东西骗人才可恨。”
与安杰同居两个月后,他带我回老家见了他的父母。在他父母面前,安杰毫不掩饰与我的亲昵,老人一眼就看穿了我们的关系。临走时,安杰的母亲塞给我一个小锦盒,打开看,是一枚色泽久远的祖母绿戒指。不知所措间,安杰的母亲和蔼地对我说:“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是传给儿媳妇的。”安杰立在一边,笑眯眯地望着。
戴上安杰家的传家戒指,我开始憧憬与安杰的婚礼西式的教堂, 簇拥的鲜花,对身穿婚纱礼服的璧人,踩着音乐,在神父和祝福的亲朋面前庄严起誓: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疾病...安杰则向往海底婚礼,我们身着潜水服,在海洋里与无数奇奇怪怪的鱼共.....讨论婚礼成了我们的一个消遣话题。
9月份,安杰被公司派往外市工作两个月。我为他收拾行李,一边往他的行李箱里装剃须刀、男士面霜,一边说:“ 安杰,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把握自己,别让妖精勾去了。”安杰搂着我: “宝贝,你是我父母钦点的儿媳,有妖精我也不敢惹呀。”
安杰走了,生活犹如被抽走了阳光和空气,沉闷至极。早晨醒来,身边空荡荡的,我便无任何做早餐的兴致;晚上,不敢看那些恐怖的鬼片,因为没有安杰宽厚安全的怀抱可钻。安杰的电话总在晚上十点准时响起,安慰着我的失落和思念。
安杰走后一个月,我那次在电话里说:“等你回家了,我们结婚好不好?你不在身边,我总有种恐惧感。”安杰说:“好,等我回家,我们就结婚!”
我反复算着安杰的归期。下班时路过婚纱影楼,脑中总会浮现我穿着婚纱站在他身边的样子,幻想着到时候我们怎么拍婚纱照。
快回来的时候,安杰每天的电话有时会中断,他说工作即将收尾,要做的事情很多。我信了。那天,我撒娇地对他说:“安杰,我已经看好一套婚纱照,特别好!
安杰淡淡地“哦”了一声。他的淡然让我闪出一丝不安,但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我又笑自己多心。
安杰回来的时候情绪闪烁不定,直觉告诉我,他有事瞒着我。我克制着自己不去揭问他的心事,只想尽快和他结婚。如果他真在外地有了艳遇,我就装不知道好了。
那天,我带着安杰来到影楼。从试衣间出来,安杰看到一袭白纱的我都呆了。我笑着挽起他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到落地镜面前,看着镜子中的一对璧人,我幸福地笑了。
日子回到了从前,安杰偶尔会接到一些令他神色不自然的电话,我视若无睹,继续筹备着我们的婚礼。
有一天,家里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个女孩。安杰见了她,脸“刷”地白了。我冷冷地望着他们,说:“ 你们谈吧,我出去一下。”下楼时,我已经浑身发抖了,那个女孩,肯定是他在外地的艳遇了。
我坐在小区的花园里,乱乱地想,安杰的艳遇也许没那么简单。一会儿,安杰抱着那个女孩跑出来,我看到她手腕上的血....她竟然割腕了!我赶紧到马路边打车,陪着他们去了医院。
女孩被抢救了过来,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弱弱地哀求:“安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不负责任?求你了,不要抛弃我。”安杰眼睛里满是怜惜,“只要你不做傻事,我做什么都行。”我心如刀割,退了出去。
一会儿,安杰也出来了,“睡着了。”我再也无法平静,眼睛喷火,逼视着他。他垂下头,说了他们的故事。
那个女孩叫紫竹,是他在外地的同事,开始是很聊得来,后来一一次醉酒,他们发生了关系。我问:“那你现在怎么办?要她还是要我?”安杰沉默,最后说:“ 我也不知道
安杰最终决定和紫竹结婚。
我失控地揪着安杰的衣领大叫:
“为什么”!
“你比她坚强,没有我,你还可以很好地生活。我放弃她的话,她会死的。”“不就是死吗?你以为我怕?” 我跑向厨房,抓起一把刀.....安杰拦住了我,说:“你何必呢?紫竹她,她跟我的时候是个处女,我放弃不了!
我一下呆住了,手里的刀掉到地上。回过神来,我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你不是说你没有处女情结吗?其实在你心里,处女还是高贵的,是需要怜惜的,而我就活该遭你的抛弃,对不对?”我收起了眼泪,从家里跑了出去。为这样的男人自杀,不值得。
几个月后,我去超市买东西遇上了安杰和紫竹,他们在选购婴儿用品。见了我,安杰脸色讪讪的,略有发胖的紫竹偎着安杰,一脸幸福的笑。我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转身走开。转身的瞬间,我听到紫竹甜甜地说:“老公啊,我....
几天后的深夜,电话铃尖锐地响起。是安杰。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声音低沉地说,他在医院。我赶紧问他:“ 紫竹没什么事吧?”他沉默,然后说: “她流产了,医生说,是,是习惯性流.....”我一下蒙了,
他不是说紫竹跟他的时候是处女吗?怎么惯性流产?
我下意识地问:“ 到底怎么回事啊?”只听安杰苦笑两声,说:“ 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 然后,他就把电话挂了。我抱着“嘟嘟”响的电话,忽然想到当初和安杰看到的那个小店,那个“还你处女身,只要80元”。那一刻,我真正体会出了哭笑不得是什么滋味。
那个精明的紫竹,只用80元,就毁了我和安杰的未来。原来爱情,有时脆弱得只值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