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朋友闲聊的时候,大家讲到了小时候的遗憾,我脑海里立马浮现出来的画面有点奇怪:画面里有一个球。
一个银色的金属球,是我外出工作的叔叔捡回来的,人家用在楼梯扶手的尽头的。
那个时候我好像是7岁还是8岁,去叔叔家的时候看到了这个球,然后就被它牢牢吸引住了视线。整个做客交谈的过程,我心不在焉,完全听不到大人们在说什么,只不停在心里重复:要是我可以拥有这个球就好了。
哪怕是成年的我试图去分析,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这么渴望拥有这个球,它就是一个金属的空心的带着一点瘪的球,不是新的,但是它真的很圆。
但是我不敢张口要,这样大的银色的球,多难得多罕见啊,我怎么敢开口跟叔叔说我想要?但我又割舍不下这个球,于是我去叔叔家的次数变得频繁,每次去心里都想着我可不可以拥有一个大大的口袋,偷偷把这个球带回我家藏起来,我把它放被窝里,放柜子里,放沙发底下,肯定能藏得好好地。
预料之中的,我最终也没有拥有这个球,直到那个叔叔搬家,我再也没见过它。
小时候物质生活实在匮乏,我经常有这样的偷偷摸摸的念头,甚至还跟着小伙伴一起,实施过一些偷偷摸摸的计划。
最常干的就是偷番薯。
小屁孩的心理就是难懂,明明自家也种了一大片番薯,但就是觉得别人家的好吃,或者说是觉得偷来的好吃。我们喜欢在大中午大人们最疲惫的时候,跑去不知道是谁家的番薯地,偷偷挖几根番薯,然后就近找个地方,在田埂上挖个专业的洞,捡来干柴把番薯烤了吃。
那个时候的谁家的番薯地旁边没有这样的“烤炉”啊,小兔崽子们实在是太猖狂了,偷就算了,还明目张胆地在旁边烤,烤完了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硬要留下痕迹。
一般来说,番薯地的主人看到番薯地没有被恶意破坏,烤熟的番薯没有吃不完丢在地上,一般都不会追究这个事。有时候哪怕远远看到的,也会假装没看到。因为他家的孩子,估计也在偷别人家的番薯吃呢!
最刺激的就是“偷鸡屎果”。
“鸡屎果”大概就是小点的番石榴?我也不清楚它们是不是同宗同源,反正除了个头,其他长得都挺像。“鸡屎果”树是我们那里最常见的果树了,因为“鸡屎果”的种子不消化,全靠人传播,人到哪里“嗯嗯”,哪里就可能长出一棵“鸡屎果”树来。
我家就有一棵很大的“鸡屎果”树,在村里的公厕后面,老肥沃了那里,因此果树每年都硕果累累。我家那棵“鸡屎果”树不仅爱结果,而且还是红肉的,是外来的品种,比较稀罕。但架不住我们就是不喜欢自家的东西,每次干完农活准备回家了,非要去别人的池塘边偷摘几颗人家的“鸡屎果”回家,反正就是觉得别人家的好吃。
有时候路过我们家的“鸡屎果”树,看到有别的小孩在小声密谋摘“鸡屎果”,我也不搭理,甚至有点嗤之以鼻:真没眼光,我家这“鸡屎果”可一点儿也不好吃。
为什么说“偷鸡屎果”最刺激呢?
因为我们一身反骨,哪家的主人最不肯给我们去摘,我们偏要去摘他们家。有时候还故意作弄一点声响,等人家端着碗筷从家里跑出来抓我们,我们在“芜~芜~芜~”发出一声声猴叫,然后笑嘻嘻地溜走。
但其实村里大部分孩子都是有分寸的,偷也是偷番薯和“鸡屎果”这种不怎么珍贵的东西,要是谁家种了龙眼、黄陂、柚子这种可以拿去卖钱的,那我们是不会去偷的。不然不等别人抓,自家家长就先把腿打断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的有小孩能拒绝一个金属的银色的很圆很圆的大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