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一直很胆小,尤其怕黑一个人睡一定要把灯打开,以至于我现在都二十岁了还被家里长辈嘲笑,但是今晚我关了灯,摸黑去往床上的几步路里,心里一直在想,鬼有什么好怕的真的可怕的是人心才对。
元旦接到家人通知,家里大伯病危速回,在往家赶的路上心里很平静甚至连回忆都没有涌现过,直到我回到老家,看见大伯院子门口刺眼红漆棺材,一时间心突然一沉,撩开堂屋门帘,大伯躺在铺着稻草棉被的水泥地板上,我征征的看着大伯愣了神,直到身后的姑姑推我上前才缓过神来。我跪下来试图和大伯说话,可是我怎么也张不开嘴,看着大伯那么难受辛苦的活着,想到这几年病痛和他家人给他的非人待遇折磨与痛苦,所有的词汇都贫瘠的汇不成一句安慰的句子。脑子里都是大伯健康时的干农活的背影,记忆很模糊,但他总是驼着背低着头流着汗一声不吭。我攥着大伯的被子角哽咽回答他“我知道”每次见到我都只会说那么几句话,这次肯定又想说那老一套的大道理,像以前那样我都会告诉他知道了,说完就再也没忍住哭了起来。躺在我眼前的这位大伯明明是健康的,他只是瘫痪了不能说话不能出声而已呐,大伯眼睛已经接近失明可他流泪了,我大伯是清醒的,他没有失去意识,所有人都知道,可是还是拔了氧气拔了胃管。听着院子里大伯的五个孩子的笑声,那一刻真让人心寒比这冬天的冷要刺骨刺在心里,我在他们的脸上找不到悲伤,我想知道在强行放弃治疗的那一刻他们的心痛吗?亲手剪掉他爸爸的氧气管时手软了吗?看着他爸满身伤痕的时候愧疚过吗?怎么忍下的心?什么狗屁久病床前无孝子,要换位思考,任何理由都不成立!那可是给你生命养你成人的父亲!这场悲剧本可以推迟,是这些刽子手一步步推向深渊,我呆呆的看着大伯一整天,只恨自己人微言轻,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半点作为,在这场悲剧里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