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三月中旬,刘大人一个人望着车窗外,眼前层层叠叠的油菜花,他想起曾经有人对他说过:等油菜花开的时候我带你去婺源,花海最美的地方。这句话是良人说的,现在刘大人眼前就是花海,不是在婺源,不是花海最美的地方,不是 和良人。
良人与刘大人是九月份开始在一起的,那时天气很热,良人送给刘大人一杯白网纹草,一杯酸奶,解暑,酸奶上写着“多大事儿啊”,良人说他特别赞同和喜欢这种生活态度。刘大人心里暖暖的,甜甜的,仿佛看到了他与他憧憬的未来,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向前走着,身后留下长长的脚印。感情比天气还热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热了。
每天早上和良人温言软语互相问候早安,问候内容主要是谈今天的天气,穿衣指数和交通状况。刘大人提醒他今天很冷,风吹屁屁凉,让他多穿点。他们生活的城市没有春秋,十月初,天气就一下子冷了起来,怕冷的刘大人在实习的公司直抖腿,妄想能获取热量,经理笑着向他嘘寒问暖。没想到四十分钟后良人出现在他公司楼下,一杯滚烫的卡布奇诺,一个保温杯和一件黑色大衣,天空雾蒙蒙的下着雨,良人忘记带伞,刘大人心里溢出来的泪,落在良人黑色大衣的双肩上,一颗颗饱满的心疼与感动。
他们在一起时,观点上很少发生分歧,唯一的一次被良人一句“咱家你说了算!”霸气终结,刘大人暖炸。他喜欢良人就算投降也理直气壮,斩钉截铁。虽然在一起时日子都能挤出蜜了,但刘大人和良人从不秀恩爱,因为他不想当个展示者,只想做个收藏家。他喜欢那种是两个人即世界的爱情。
后来良人失联了三个月。那段时间刘大人每天拨打良人的两个手机号码,一个关机一个无人接听,再后来一个关机一个停机。那个月二十多天都在下雨,等到天晴了,刘大人也再没见过太阳。
刘大人没有想过这份感情会结束,更没想到会这么快结束。他还是执着的每天去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直到有一次一个陌生男人传来一句“喂”。
是良人的舅舅,刘大人以朋友的名义打探良人的境况……
良人整个家族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并且十分抵触。他失联的这段时间刘大人所发给他的每一条讯息都被他家人啃噬并唾弃。
在他们面前良人与刘大人像两只褐鼠,,永远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见不得人。他们鄙夷褐鼠的爱情,用灼热的目光无情的炙烤着他们。
尽管如此,刘大人不不觉得他和良人就此持此流年各天涯。他想了很多如果,却只有但是。时间越来越久,他才意识到越来越结实的事实。他开始酗酒,虽然是第一次喝白酒,他却表现得那么熟练,所有的情绪随着呕吐物宣泄出来,他以为生理麻痹了,心理就能得到宽慰。可惜酒精并没有治愈他的伤痛,想念开始疯狂的泛滥,他只好躲到睡梦中,睡了醒,醒了再睡,怎么也睡不够。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独感依然无孔不入。
睡的时间长了,身体懒惰了,精神也慢慢开始懒惰,只好等待光阴来剥削这哀恸的尖锐,痂结他每次悲悼这份感情的创伤。
刘大人精神渐渐清醒之后,他开始追忆,去寻找他和良人在一起时的足迹:步行街,电影院,公园,广场以及餐厅。他找到良人最爱吃的那家美式餐厅,却被四个鲜红的大字拒之门外——此店转让。他又去了他们最常去的那家桂花藕,点了最常吃的菜,可是再熟悉的味道失去了氛围也会变得陌生。他发现再也找不到他想找的,即使有再多的不甘与不舍,也终将被粗糙的生活抹平。他试着去遗忘,哪怕会很长很长。
两个月后,那个熟悉的人给刘大人发了一条QQ消息,一句“我回来了”将刘大人身上那块迟迟不愿意愈合的伤疤再次扒开。
良人的手机被家人没收了,也不能独自外出,只能在有机会的时候打开电脑用QQ与刘大人交流,良人没有说太多,不是因为他觉得与刘大人的这份感情终将终结,而是他相信刘大人理解他。
刘大人心里从没想过和良人分开,但他心里明白,也许再也见不到良人了。为了他,良人承受了整个家族的压迫,最后他说出来那句自杀式的话——我觉得经营这份感情已经超出我的负荷,我们就此花开两朵,天各一方吧。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一针一针的在缝补自己的伤口,明明知道很痛,却还是做的坚决果断。说完他看到良人把个性签名改为:“去远方”。随之把良人所有的联系方式删除的一干二净,刘大人只希望他在光明里的世界里过得好。
爱上一个人,其实是爱上一种感觉,只有那个人。再勉强也没有用。
刘大人一个人向前走着,喝着那杯“多大事儿”,喉咙里哼着:
明明你也很爱我,没理由爱不到结果,只要你敢不懦弱,凭什么我们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