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周老师,是本乡本土的雷州半岛人。
多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同他的儿子,那个中学 教导主任,同台喝别人家的喜酒,言来语去间,提起往事,我才知道他的家乡,原来是遂溪港门。
那时候,在一个13岁少年的眼里,那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状如将军的中学教师,我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大约30多岁。他当时还是廉江中学领导阶层的人员之一。
你别看他是一个这么威武的大男人,因其心地善良,感情细腻,充满激情,竟然当着我们这些中学生的面,哭泣过,泪水洒洒地落,连学校那间古色古香的阅览室的方砖,都曽被他盈眶的热泪弄湿,宛如那调皮的童子,掏出他的小家伙,往那方砖上撒了一泡童子尿似的。
自古以来,男人都自诩大丈夫,既可慷慨激昂,仰天长啸,图穷匕首见,击鼓夜战三百合,又可如苏武牧羊,祖逖闻鸡起舞,范仲淹“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就是文天祥,被元兵逼得走投无路时,仍明白气节为重,失节事大,吟一首《过零丁洋》,留下两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此丹心照汗青。”让后人读来,血脉贲张,佩其气节,长些正气。
常山赵子龙单骑救主,张飞长板桥横矛立马,关云长单刀赴会,只听撕杀之声,哪闻哭音?连周瑜那样的才俊,都是被孔明气死,并非哭死的。
唯有那刘皇叔,为一己之私,哭过荆州。要不是孔明用计,关张赵拼力,哪荆州是哭得来的么?
所以呀,这男人大丈夫,宁愿流血,也不兴许流泪。男人动辄流泪,岂不招那些美媚笑话?你在她面前,还抬得起头来么?
尽管,也有人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尚不到伤心处”,那都是些懦弱的男人,追不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就哭,她会听你的么?
你以为在她面前,装个傻痴痴的样子,滴几滴鳄鱼泪,你无车无房,荷包不账,她就会说:“来呀,抱抱”么?能让你破涕为笑么?
(这手指一滑,想法就偏颇了点,纯属文字游戏,并非有意调侃美媚,有缘看到此文的美媚,请海涵,阿伯这边有礼了!)
自从这世界上有了男女之别,就传下这样的气话来:“男人大丈夫,何患无妻?”
那么,时代进步了,女子当然也可以响亮地说:“我就算是一个小女子,又何患无夫?何况,如今社会进步了,男女平等,讲学业,我不比你们男人差,讲职称,我不比你们男人低,说工作,说事业,我哪一样比你差?要不是我爱美容,爱包包,买车买房肯定比你还早,我还怕嫁不出去么?”
哎呀呀,你真是老糊涂!越写越偏题,愈写愈离谱了!人家帅哥美女的事,与你这个老哼公何关?还不赶快说说你恩师的故事?要不,你那些简友都去上班了,谁有空理你?
嗯嗯,对对,我听你的。我此刻想,你也是个读书人,文学爱好者,简书的创作者,那么,清朝那个留长辫子的读书人赵翼,曾写过五首《论诗绝句》,想你早已背得滚瓜烂熟了吧?
是不是因为上班辛苦,供车供房压力大,忘了呀?那让清清闲闲的阿伯,告诉你其中的一首,你看了,可别一转身,就笑阿伯是文抄公噢。
“李杜诗篇万口传,
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 各领风骚数百年。”
江山代有才人出,倒是真的,至于能不能各领风骚数百年,那就难说了。你瞧那网速多快!
我年轻时,长篇小说《青春之歌》、《红岩》、《林海雪原》、《苦菜花》、《暴风骤雨》、《红旗谱》、《野火春风斗古城》、《烈火金钢》、《三家巷》、《香飘四季》等,确实是一纸风行,洛阳纸贵。
我刚上中学那年,毎逢星期五下午的课外活动,周老师必定在学校阅览室里,象说书人一样,讲《红岩》。无论高中或初中的学生,只要对文学有兴趣的,都会来听,整个阅览室挤满了人,气氛十分热烈。
只要周老师开口讲,阅览室内,必定鸦雀无声。他声音洪亮,时高时低,时缓时速,时而激昂,时而平和,时而婉转,讲得绘声绘色,让那些人物形象,愈益鲜明,宛若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红岩》全书三十章,他一章一章的往下讲,有时讲一章,有时讲两章,毎讲完一章,他都会作一简要总结,和同学们进行讨论,展开评论,鼓励我们大胆发言,重述故事梗概,或说出自己对某个人物的看法。
每次发言结束,他都会高高举起一本书,一本笔记簿,一支钢笔,奖给有独立见解的前三名发言者,使气氛愈加活跃,也给了大家极大的鼓励和信心。
而有一次,当他讲到江姐狱中受刑的惨状,江姐又是如何的坚贞不屈时,他的声音渐渐的变缓,变低,一双大而闪亮的眼睛,骤然变红,沁满了泪水,继而一滴滴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