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有许多日夜并不欢愉，
有人为我们沏了一碗感情深挚的热茶，
我们却总说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于是将茶碗搁置，
待花间一游再回，或他处小酌而归，
以为她仍旧会热香扑鼻的等在那里，
殊不知这世上回首之间，
便是人走茶凉。
——七堇年《昨夜以前的星光》
一 闵夏的梦想
闵夏看着窝在沙发上熟睡的四月，多么想她就这么一直这么安安静静的在自己身边，不用他心急火燎的跑去酒吧扛回来，不用他不要命似的开车去要她扬言要自杀的高桥边拽回来……这已经是四月和第三个男朋友分手喝的酩酊大醉被闵夏背回来了。
闵夏说，金岳霖老师送给林徽因的那句诗真好：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在他心里，四月就像是有着诗意的暖暖春天，微笑的侧脸仿佛能点开一树的花开，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像深夜最明亮的星子在闪。
四月喝醉酒给闵夏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会夸她的人，能从她的杀马特风里扒拉出来一身诗意，能从她浓妆艳抹的大花脸里找出来花开和星星在闪。
闵夏曾跟四月说，我就是喜欢你，你总有玩够的时候，我等你，当然，别让我等太久，我怕我没有耐心了。四月轻轻的笑，你不会有机会的,你好好的找我一杀马特不良少女干嘛！
闵夏时常在想，他和四月若是结婚了，生个孩子就叫闵四月，爸爸的姓妈妈的名，妈妈紧紧跟着爸爸永远不分开。
二 四月说“别怕，有我呢！”
闵夏和四月是小学同班同学，那时的闵夏文静弱小，一副风吹杨柳的感觉。有一次，闵夏被班里几个高高胖胖的孩子拦住要“过路费”，瘦瘦小小的闵夏缩在墙角像只受惊的兔子。就在那些胖孩子们揪住闵夏要动拳头时，四月哐哐跑过来一把推开那个揪住闵夏的孩子。
“我看你们谁敢欺负他？！我爸爸是当兵的，我叫我爸来收拾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混蛋！”，四月叉着腰站着呵斥人的样子就像个战士，闵夏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几个胖孩子被四月吓住了，骂骂咧咧的背着书包离开了。四月一把拉起来闵夏，仗义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有我呢！
从此以后，闵夏和四月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三 四月支离破碎的家庭
寂静的夜，连墙角的昆虫都瞌睡的叫一声断一声，只剩下呼呼的风摇晃着树枝飒飒作响。
此时的四月紧紧的缩在被窝里，全然没有了白天战士般的风采。两只大眼睛惊恐地瞪着门缝里透进来的灯光，耳朵警醒地竖起来听着隔壁房间爸爸妈妈的动静。
“这日子没法过了，你看看你像个男人吗，以为自己当兵当了几天就了不起了，复员回来连个好工作没有，抽烟喝酒就你能行，你窝囊不窝囊！”又是妈妈在指着爸爸的鼻子泼妇骂街似的骂……
爸爸不甘示弱，“哐”的一声把手里的杯子摔在地上，“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天天描眉画眼，脸上褶子里都往外抖落粉！穿个裙子漏到大腿根，知道的是你开着理发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干什么不正经的工作呢！”爸爸话里话外竭尽对妈妈的侮辱。
“李天东，我日你大爷！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我不开理发店你们爷俩喝西北风去？买菜买米不花钱？四月上学不花钱？！给你找个工作你嫌看人眼色，愣是弯不下你那腰椎间盘的腰！我他妈的真是瞎了眼跟了你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妈妈被气的说话声音都抖了起来。
四月趴在被窝里，一字一句听的清清楚楚，爸妈没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有个刀子在戳她一下，一句一句的戳的疼的她紧紧缩成一团。
好几分钟过去没有传来声音，四月暗自想终于消停了，准备埋进被窝里睡觉，谁料，一记响亮的耳光划破了夜的寂静。
“你个臭婊子玩意，你敢这么侮辱我！一提四月我就生气，我那会当兵一年回来一趟你那么巧就有了？！还不知道你这个骚娘们在哪招惹的乱七八糟的人留下的野种！我就算有孩子也得是个大儿子，不可能是个死丫头片子！你他娘的还好意思说！”，爸爸打了妈妈耳光后愤恨地说。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撕心裂肺的哭。隔着房间门，四月听的一清二楚，她这个年纪已经明白了什么叫“野种”、“婊子”。
听着妈妈伤心的哭，四月躲在被窝里抽泣，在四月的心里，妈妈虽然画的花枝招展但是妈妈善良而单纯，这么多年理发的价格从没变过，妈妈说要跟客户交心。只有被爸爸气到上火了妈妈才会大骂特骂。
四月讨厌爸爸，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喝醉酒就摔东西大吼大叫，对她从来不关心。爸爸的战友们都生了儿子，爸爸讨厌她是女儿，不可一世的他把所有责任推到妈妈身上，说是妈妈不知在哪怀的野种。
四月每天洗脸刷牙的时候总是仔细的端详自己的眉眼，高高的鼻梁深深凹进去的大眼睛像极了爸爸，连自然卷的头发都跟爸爸的一模一样。每每看到这些，四月恨极了爸爸。
可是，四月还是孩子，不懂什么是深仇大恨，她的心里一直渴望得到爸爸的爱，看着爸爸当兵时候的照片，四月默默的称赞爸爸真帅。
上学的路上，冬天刺骨的风嗖嗖的往脖子里钻，一个喜鹊的老巢在光秃秃的树枝上随着寒风摇摇欲坠，四月驻足盯着看了好一会，她觉得她的家像极了这个就要掉落的喜鹊窝……
（未完待续……）
【无戒365写作训练营 第7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