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点了鱼香肉丝和锅巴肉片两个菜,都是春生的最爱。在等菜的时间里,大叔谈及了家乡的变化,城中哪里修路了,哪里又盖高楼了,谈家话唠家常,天那么的蓝,水那么的清,小伙子那么的精神,姑娘那么的俊俏,春生心里特别的舒坦。
菜做的非常地道,味道特别的纯正,大叔不住地给春生夹菜,笑嘻嘻地看着春生,自己只是简单的吃上几口,
“你姥姥还一直念叨你呢!说不能让你受任何委屈,正处在长身体的年龄,一定要吃好喝好,长一个大高个子”
“二叔待我特别好,婶子做的饭特别好吃,我在这里过得很舒心,请姥姥叔叔放心!”
饭店后边的玻璃上有一个小小的洞,爬山虎长得郁郁葱葱,覆盖了整个窗户和墙壁,绿茵蔽日清凉有加,昨晚叶子上存下的雨水顺着爬山虎的脚正好盖住了小小的洞口,一滴两滴,规规矩矩的排着队,第三滴却旁逸斜出,寻找了另一条轨迹,第一滴雨水想趁势而入,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牢牢稳稳的占据了洞口的位置,进不来回不去,只好在哪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突然,一滴很大的雨滴滚落下来,第一滴雨水破洞而入,一下子顶到窗户底部,划出长长的水渍。
春生盯着这奇妙的场景,心中略有所悟,有好几次,他都想向大叔摊牌,坦白相机的事情,每次都是欲言又止,心中的块垒始终没有被打开,泪水涌向眼眶又被憋了回去。要是说了,自己的努力一切归于零了,而且父亲会怎样来惩罚自己,感激失落犹豫彷徨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对不起了,大叔,我明白你的心思,我不能告诉你”春生心里暗暗想着,“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坏,假如我把相机卖了,办成饮料厂,我会给二叔作出几倍的赔偿”,趁低下头系鞋带的功夫,春声擦去的眼里的泪水,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打定了自己的主意。
和大叔回到二叔家,一家人正在吃午饭,大叔和二叔聊起了家乡事,春生自顾上楼去了。虽然临近十月,秋日的太阳依然不减夏日的勇猛,在明晃晃热辣辣的午日炙烤下,大树低头垂目,叶子有气无力的回应着风的追逐嬉闹,只有断枝的茬口在呻吟着,根根芒刺以不服输的姿态直指天空。
大叔和二叔说话的声音很轻,机灵的春生还是能听到几分,“母亲说,大哥一家够苦的了,这件事就是春生做的,我们也不要去深究了,我们兄妹几个把你的损失承担下来,春生还是个孩子,他的心眼并不坏,我们要给他机会”
“大哥,我也明白这个道理,我就是怕春生走邪路,现在的每一步对他都非常关键,损失几个钱倒不是问题,关键是不能越陷越深,一定要迷途知返”
大叔和二叔在促膝长谈,在那个疲倦的午后,在哪个依然炎热的日子,水喝了一杯又一杯,茶换了一次又一次,烟抽了一支又一支,屋内烟雾缭绕,弥漫着浓重的烟草气息,经过一个中午的历练,眉头竟然走出了川字纹,整齐的头发显得凌乱不堪,眼中有了明显的血丝。
此时,春生的心就如窗外树的茬口向外滴答着液体,分不清是残存的雨滴还是树的泪水,叔叔们的对话震撼着春生的心,唤醒着春生的良知。
下午的5点钟,大叔启程离去。
春生作了一个决定,他在计划着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