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舞台是男人的舞台,女人只是陪衬,爱情在皇位、权谋面前更是不值一提。电视剧《大军师司马懿之军师联盟》中夹杂了几段感情,在一群男人戏中增色不少,但实际上未必有剧中描述的那么美好。
剧中司马懿对结发妻子张春华忠贞不二不离不弃,在张春华难产时要求保大,面对美色毫不动心,俨然一个守身如玉的好丈夫形象。但这八成是编剧迎合大众的结果,因为“好男人”形象会使电视剧吸粉不少,反之纵使计谋再高,只要背上“渣男”的名号,这个角色也会被观众千夫所指。电视结尾他接受了柏灵筠,也是经过了大量的情节铺垫和张春华的默许,尽量将负面的形象减到最小。
实际的情况恐怕要使观众们失望了,首先司马懿不止有一妻,除张春华外,还有三位夫人,不是电视中的专情男子。
在早时司马懿对张春华还是十分看重的,当年,司马懿为了推脱曹操的征辟,便假称有风痹之疾卧床。有一次晾晒书籍,忽遇大暴雨,司马懿不由自主地去收书。家中惟有一个婢女看到此事,张春华担心司马懿装病之事泄露出去招致灾祸,便亲手杀死婢女灭口,而且亲自下灶烧火做饭。司马懿由此十分看重她。
但晚年时,司马懿最宠爱柏夫人,张春华想见司马懿一面都不得。有典故称,有一次司马懿生病,张春华来看他,他厌恶地说:“丑陋的老太婆,还麻烦你出来做什么!”张春华听后十分生气,便要绝食,儿子司马昭和司马师也一起与母亲绝食。司马懿见状忙给张春华道歉,张春华很高兴。殊不知司马懿偷偷与柏夫人说:“老太婆死了有什么可惜的,我是舍不得两个好儿子啊!”
看惯了剧中司马懿和张春华的恩爱夫妻,再读典故,却只看到了一个贪图美色、嫌弃糟糠之妻的糟老头子,反差何其明显。这也正常,古人三妻四妾,浩瀚历史中,记载了几个一往情深的男子?男人的爱情,从来都是历史中的稀缺品。
曹丕和郭照的爱情故事是电视剧中另一段美丽的感情。
剧中,郭照和曹丕相逢于少时,两情相悦,郭照一直对曹丕不离不弃,可谓患难情深,郭夫人与甄夫人也感情甚笃,丝毫无争宠之意。但史上传说的故事又十分不同。
甄夫人是历史上著名的美女,“江南有二乔,河北甄宓俏”,她的美丽与大小乔齐名,据说连曹操也曾垂涎于她的美色。传说她小时睡觉的时候,家里人看到有人把玉衣盖到她身上。算命的说她将来“贵不可言”。甄夫人不仅貌美,而且颇有见识,东汉大乱期间,他的家人趁机搜集宝物,她却认为乱世求宝不是好事,说服家人开仓把粮食分给乡邻。同时,她也是一位才女,著有诗歌《塘上行》,就是电视剧中她第一次喝毒酒时所吟的诗: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甄夫人虽然曾是袁绍的儿媳,但魏晋风气开放,曹丕娶了名闻天下的美女是一种荣耀,而不是电视剧中那般被迫的,不情愿的。
郭夫人没有甄夫人美丽,名字是不是叫郭照无从考证,但她有个更为霸气的字——女王。相传她生于寒食节,年少时就十分聪慧,父亲南郡太守郭永曾称赞她“这是我家的女中君王”,于是以女王为字。
曹丕开始时宠爱甄夫人,但郭夫人善用权谋,对曹丕的世子之争起了很大帮助,于是曹丕渐渐看重郭夫人,而冷落甄夫人。曹丕去洛阳后把甄夫人留在邺城,甄夫人渐有不满怨恨之意。郭夫人趁机从中挑拨,最后曹丕将甄夫人赐死,传说她死时,被“以发覆面,以糠塞口”。而她的儿子曹睿被郭夫人收养,曹睿称帝后,知道了真相,于是为亲母报仇,逼死了已成为太后的郭夫人,也用同样的方式“以发覆面,以糠塞口”将其下葬。
比起这个传说,我更希望电视剧中的是真实故事,郭照与曹丕的爱情纯粹不带功利,与心地单纯的甄夫人姐妹情深,在曹丕黯淡的岁月中给他一抹光亮,在冰冷的权术争斗中给他一丝温暖。
曹植和甄夫人的感情在电视剧中着墨不多,但却是流传最为广泛的故事。相传曹植在甄夫人嫁给曹丕之前就与她互相爱慕,无奈意中人嫁作他人妇,只能将一腔爱意付之诗词,传说著名的《洛神赋》就是以甄夫人为原型所做。赋中极尽华美之辞,描绘了与洛神邂逅,洛神的美丽,以及自己与洛神相恋的过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明眸善睐”“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成为流传千古的名句。
但实际上,甄夫人嫁给曹丕时23岁,那时曹植只有13岁,所以曹植不太可能在甄夫人结婚之前和她发生恋情。他们之间有没有这样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各种考究得出的结论也莫衷一是,我猜大约是由于曹植的《洛神赋》原名《感鄄赋》,鄄甄相似,因此后人给他们安了这么一个美丽而凄婉的故事吧。
无论如何,人们还是希望看到美好的故事,这也是电视剧收视率高的原因之一吧。虽然已经知道了结局,我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且将剧中的美好当作是真实存在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