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幻想曲》——搭上贝壳做的船,世界在我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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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的顾城在海边写下“我把我的足迹/像图章印遍大地/世界也就融进了/我的生命。”二十岁的我在暮色里把生命放置于贝壳和船篷里,遥想生命和世界的联系。

这首七十年代写下的朦胧诗歌,以充满想象力的笔触和跳跃的意象,描绘了一个顾城内心的生命世界——白日里他乘船游历,太阳是他的纤夫;夜里把银河作为床铺,抛下金黄色的月亮;天明,让心和灵感去远游,“合上双眼,世界就与我无关。”;赤脚行走,生命里就有世界。

70年代,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革命和国家成为歌颂的对象,对于传统和战争的命题也成为说道的对象,四十年代的新诗至七八十年代已发展成熟,具有现代主义倾向,对于内心和自我的关注逐渐重要起来,对现实和历史进行批判和反思,后来。朦胧诗强调:“诗是诗人心灵的历史。”“诗应当努力去深入人的本身,人的心灵。”

不同于北岛《回答》对于个人经历的批判,对现实的怀疑和挑战,《生命幻想曲》则从内心出发,用浪漫唯美的眼光看待世界,把自我置身大自然之间,把内心放置宇宙天地,放大自我情感。

《生命幻想曲》中写到:“把我的幻影和梦,放在狭长的贝壳里。柳枝编成的船篷,还旋绕着夏蝉的长鸣。”顾城眼里的贝壳和船篷满载梦和自然,所以,贝壳和船篷也装满了顾城自己。开篇想象力丰富,“贝壳”“船篷”“夏蝉”三个意象轻快明亮,童话般的画面跃然心上,我们读到的是顾城的童真和浪漫。正所谓“诗是诗人内心的历史。”或许十四岁的顾城还未见过冷酷复杂的世界,也不知道后期的自己不愿直面现实,但是他“将自己置身童话般的幻境之中,受不了社会的现实”很早就埋下了种子——“黑夜像山谷,白昼像峰巅。睡吧!合上双眼,世界就与我无关。”他知道外面的复杂,但是内心童真,白昼里的峰巅看得到所有,而夜里的山谷只有自己,只有梦幻童话般的世界,这是一种矛盾复杂的心境,可能这样沉溺于自我和童话的顾城夜为后来他杀人和自杀垒好了高台吧。

“合上双眼,世界就与我无关。”从哲学的角度看是唯心主义,从文学的角度看,深入了人的心灵,顾城将自己融入大自然,自己就像大自然,合上眼是黑夜,看不见喧闹,张开眼,身在峰顶,生活百态向他袭来。这一思想,在他之后的诗作中也有有体现:“我是一颗长不大的小草,偶尔触一触阳光的绒毛。”诗人始终渴望做一个任性的孩子,住在自己的山谷里面,贝壳是梦的居所,银河是港湾,太阳是纤夫,于是《生命幻想曲》呈现一种乌托邦式的生命形式,童真和内心的纯净淋漓尽致,却不免失真。

“我把我的足迹像图章印遍大地,世界也就融进了我的生命。我要唱一支人类的歌曲,千百年后在宇宙中共鸣。”诗人高唱生命和世界相融,自己走进世界,世界就在我的生命里。顾城亲近自然,渴望把足迹像图章印遍大地,现在的我们说“人生是旷野”,渴望世界融入我的生命。

我们在时间的旷野上相遇了,顾城在七十年代唱的那支人类的歌曲,和如今的我们共鸣了。

《生命幻想曲》是幻想,用想象力编织的梦幻宫殿,住着他的梦和灵感,他的内心游荡在海洋与银河,他的双脚要走遍大地,他说:“合上双眼,世界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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