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得越来越容易沉默。
人群里,披坚执锐,孑然一身,孤单从前把我吞噬,后来我服下一颗孤独的果实,从此走在冷风长路里,不喜回首,失去软肋,一无所有也一无所惧。
有时你看见我,并不起眼,于是擦肩而过,事后也许会偶尔记起我,总觉得我的眉眼分外熟悉,却想不起何年何月我们曾相逢,或是浅薄交会。
你愿意拾起我,在你常路过的巷子口,你说,没什么原因,我只是不忍见你再漂泊了。
我们换上春天的衣裳,在金色的阳光里跳舞,直到头晕目眩也不肯停留;我们在星光灿烂的仲夏夜游荡,穿过海岸和花田,你不牵我的手,但我们的影子重重叠加片刻不曾分离。
我们在秋风粘稠的灌木丛里捕捉一只错过了季节的蝉,带走它又放走它,从南方到北方;我们跨越黄昏线,翻山越岭来到你北方的家,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厚重大片的雪,如同踩在松软的巨型白面包之上,你忽然亲吻我的眼,冰冷薄凉,犹如一片温热的叶子掠过我脸颊。
我最后还是离开了你,再见也没有跟你说一句,走得慌张匆忙,仿佛被命运的线牵扯着身不由己,这是我懂得却不能抵抗的宿命。所以,我从不敢主动靠近任何人,我不开口说话,我以为这样,我就会被人忽略,隐入尘埃里,安稳悄然度过这一生。
可你,偏偏成了我此生乃至余生,最缠绵也最残忍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