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2)

印度.达兰萨拉

      也可能是时间太久远的原因,我可以对高中生涯第一天有很多记忆碎片。但对于高中第二天至此,完全没有印象,我不知道我第二天做了哪些事,见了哪些人,我甚至怀疑那所谓的第二天是否自己真正经历过。这也很正常,人生很多经历即使如此,正如我们永远会记得,和自己倾心的女孩子的初见时的情景。但自身永远不会记得,那短短数十秒的初见画面之后自己所发生的事肯定就完全没印象,哪怕那天午后,自己的腿因为在球场打球擦伤,抑或是那天晚餐吃了一顿大餐。

    和徐以沫的初次见面,是在开学的一周以后,一个很普通的午后。普通到那一天究竟或晴或雨或阴,都完全没印象。在上午课程结束后,中午时间会有两到三个小时的午间放学。下午两点校门打开,两点半是下午第一堂课。一般午后的课程不会是社会学科的课程,基本都是数学物理的理工科的课程。因为文史类的社会学科需要背诵记忆的资料较多,午后时分,人的记忆会很差,文史类的长篇大论极容易使学生产生很强烈的枯燥与困顿感。

    数学课是我完全不入门的课程,主要原因不是不喜欢,是我完全听不懂。理工科和社会学科完全不同,理工科只要你稍微一个理论不懂或不理解,往后就很难入门,因为所有的公式都是前一个公式的推导。哪怕这已过很多年,我的数学水平,依旧停留在那个只有加减乘除的领域里,那应该不能叫数学领域了,那只是最基础的算术,哪怕一个从未进过学堂的文盲,在社会生存下也会的生存算术。

    那个午后,我双眼无神的看着数学老师写在黑板的板书正出神。忽然一个,身着白衬衣面容清秀的男孩,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老师让他进来后,他凑在老师耳朵边,说了几句。然后,老师放下课本,对着他点了点头。男孩然后走出教室门,不一分钟搬了一张课桌,进来了。然后直直的双臂搬着课桌,端端的摆在了靠窗那一组最后一排的位置。再一次出教室门,拿来了一个椅子,摆在了那个桌子的下面。

    我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来了一个新同学。也许是面容清秀的原因,很多班里的女孩子,一直直勾勾看着那个男孩的所有动作,窃窃私语了起来,甚至哇了起来,为班里新来了这么一个帅哥而欣喜。

    那个男孩子,摆放好桌椅后。并没有立即坐着开始上课,而是单手放胸前,然后低头快步出了教室,离开了。老师,看他走后,就说,同学们继续上课哈。

      来,我们接着讲刚讲的那个例题。老师拿起书本说。

      那个第三排戴眼镜的同学,别说话了。好好听讲。

      这道题呢!是典型的一道关于正弦定理的例题,解这道题,我们主要从这么几个点出发…..,老师一手拿书一手指着黑板说。

      正当数学老师,正在台上涛涛讲个不停的时候。全班同学此时,不约而同所有的视角都移到教室门口。我也随着大家的视角,看着门口。只见教室门口,不知何时开始站着一个姑娘,她的皮肤白极了,一袭长卷发齐腰亚麻色调,紧身牛仔裤外加一袭森林系清新上衣,头浅浅的低着,看着自己的双手。给人的一种第一眼的感觉就是她光是坐在那儿就像便利商店一本四十九元的迷你言情小说封面,像封面人物走出来一般。

      老师看大家都看着门口,也停下继续讲。对着,门口那个姑娘说,进来吧!以后上课期间来晚了,记得喊声报告。

      姑娘并没有,说什么。看看了教室,就起步,往不久前那个男孩搬来的那个新课桌的位置走去。刚走三步,还诶走到讲台,不只是没踩稳,还是太紧张了,一个在台子上划了一下,侧身一下子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讲台。此时大家,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一切,本来笑出声的所有人,此时并没有一丝笑声发出。好在姑娘也没有摔倒在地,找回平衡后,快步走向那个在后排的唯一一个位置。

      我当然也是,所有平庸大众的中的一员,从开始目睹一切到最后。

      老师,看所有人都不说话,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就直勾勾的看着刚进来的那个姑娘。略显尴尬的干咳了两声。就自顾接着讲那个例题去了。

      当然这个,女孩就是徐以沫,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徐以沫。在之后的很多年里,我从未向她提到这一切,哪怕直至最终她离开,我都不曾提起。那一天帮他搬桌椅来教室的那个穿白色衬衣的男孩,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光的偶然机会,我才得知那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高中生活,比起初中节奏快的多。周末的双休是没有了,每天的课程时间也比初中长很多。基本上每年早晨上课前,都要宣誓,向着高考奋斗,哪怕是再不爱学习的同学都不例外。

      宿舍生活,也很平淡,因为每天在宿舍的时间很少,基本都在教室。很快的也和宿舍的同学们打成一片,我们高一新生的宿舍分两个地方。一班到八班的男生在学校后围墙边的小院子里,九班一直到十六班的男生被分在标准的男生宿舍楼。女生呢条件好点,全都在标准女生宿舍,剩下的就是离学校较近的走读学生。

    我所在的班级在六班,所以宿舍就在后面小院。条件自然比标准宿舍楼差很多。红砖平房的宿舍小院,估计和本校的历史一样久远。宿舍平房很矮小,每逢下雨,基本外面大雨,屋内小雨。院内中间是一个很大的水池,供在这里学习的学子洗衣服洗漱用。院内有几株参天大的法国梧桐树,参天蔽日,我和赵垚两个人一起环抱树都不到每棵树围的一半。每间宿舍都有后门,后门处是一个很窄的长廊,长廊后面就是学校的围墙了,学校其他地方的围墙基本都是很高,布满围栏,可唯独这个破旧小院的后围墙非常埃,而且基本上只要是男生都能很轻松翻过。也许是实在太破了,已经到了没有修理的必要了。其实事实也是如此,半年后的那个春季,小院就被拆除了。不过在这学校仅存保留最古老的建筑里,这段围墙倒成了网瘾少年们半夜出校外上网的乐土。不过我,倒是从没从这个围墙,翻出去上过网,因为在那个时候,我是连QQ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土渣。爱上网的同学们每天把网络世界说的天花乱坠,而我每次听完都很懵逼。当我第一次去网吧就申请了QQ账号,那个账号一直陪伴我至今,从未换过,只是,再也不会有企鹅消息提醒闪烁了。

      本来呢?按标准的入学流程。学生在进入高中之后,在学习文化课之前是要进行为期一周到半个月不等的军事生活训练。主要是锻炼学生的意志,战胜自我,再者这也算是这个国家中学生活的传统。可唯独在我入学的那一年,本该放在八月的军训,推迟到了国庆节的十月以后。当时我并知道军训要干些什么,只知道是一场入学一项必不可少的项目,推迟早晚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的一种是。我的性格就是如此,什么都很无所谓,什么有时候又很有所谓。这有所谓或者无所谓,往往只是我那个时间段去想不想这件事。

      新学校的第一周,过的不惊不喜。一切都很平淡,早上六点准时起床,然后短暂的洗漱时间,六点二十左右到达教室,然后就准备六点半开始的早自习。早自习晨读的课程一般都只是,英语或者语文这类需要记忆的课程。如果是英语自习那么六点半到七点一十这个时间段就只是背单词,如果是语文基本上就是背诵古诗词。任课老师一般晨读时间是不会到教室的,偶尔也会来,但并不是常常。

      在第一周里,除了我跟赵垚走的比较近之外,还有我的同桌。对的,我有了一个新同桌,她叫陈思思。我并不知道座位是如何排的,反正呢!我有了这个叫陈思思的同桌。但并不是如同所有关于青春的故事一般,各种三八线,各种男女之间的不可调和的矛盾。相反的,我们关系很好。甚至于一周有七天课程,起码有三天我的早餐是由这个陈思思给我带回来的。当然,所有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我的每日除了学习,看板书记笔记之外,一项很重的任务就是,帮她随时观察老师的位置和教室外边的情况。她做什么呢?她就是看书看书。当然,她爱看书,但她从不爱看课本。陈思思是一个非常爱阅读的女孩子,别人上课听讲,她上课的主要活动就是看书阅读,几乎什么书都看,远到中古时代紫式部,清少纳言 【源氏物语】,【枕草子】等著作。近到近代,什么芥川龙之介,川端康成,樋口一叶等等的东方作家。好在,我们的座位并没在靠近走廊那边的窗户,而是靠近 学校围墙那一面的窗户,由于在二楼的缘故,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围墙外边的世界,那里坐落着几户小院。这个位置,只要有我的眼睛在,我总是会在老师发现她之前提醒到她收起课外书,然后摆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

      在多年以后,我也或多或少有朋友进入了老师这个岗位就职。再一次聚会中,一个朋友他告诉我,其实在讲台上,老师什么都看得见。讲台常常会比地面高二十公分左右,站在那个中心的位置,几乎可以看到教室所有学生的小动作。哪怕是桌底,很谨慎的传过的每一张纸条。只是,只要不过分他从不会去过分说学生,只有太招摇了,影响到其他同学了才会去提醒。因为,每个老师也是在这样的经历中走过来的。那站在讲台上,教室下面的每一个动作,都是自己曾经最美好的记忆。

      我在陈思思的影响下,也会看她看的书,偶尔也会被书里的情节感动的一塌糊涂。当然我上课是不能看的,我得替她看老师。赵垚当时的座位,就正在我和陈思思桌子的前面一排。我算是他斜后排,其实赵垚上课也不从不听讲,他的课本里,永远夹着NBA篮球杂志,或者新出的当月游戏周刊。他只是喜欢看篮球杂志,但从不打篮球。

      由于一前一后座位,一到下课。赵垚就转身和我聊天,说些有的没的。一来二去他和陈思思关系也急速发展,每一次赵垚转身一个段子总是会把我和陈思思逗的哈哈大笑。总之,新学校的第一个小团体正式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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