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处不“围城”

  美好的作品,总会穿越时间、跨越地域、历经沧桑来到你的面前,引起你的情感共鸣。

  初次读到《围城》是在五年前。那时刚入职银行,年纪尚轻,未婚。对此书印象最深的是那句家喻户晓的“婚姻是座围城,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内的人想逃出来。”总觉得这话太言过其实,对方鸿渐与孙柔嘉之间“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争吵不能理解,甚至认为不可思议。

  今天,再次读完这本《围城》,倒发掘了不少新的东西。

  比如,将一张文凭比作亚当、夏娃下身那片遮羞的树叶,能掩盖住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而留洋欧洲几年未获得文凭的方鸿渐理所当然地认为买文凭好比前清花钱捐官,是孝子贤孙应有的“承欢养志”。

  比如,方鸿渐与前岳丈家闹翻后接到三闾大学的聘请电报,欢天喜地去就任,才发现大学中勾心斗角、帮派林立,只教一年便被校长寻到由头不再续聘,落魄返回上海。

  再比如,方鸿渐与唐晓芙、苏文纨之间的三角关系成立到破灭,再到心软迷茫怯懦地与孙柔嘉结婚,又到与妻子争吵不休。

  其实生活到处都是围城。

  不得不佩服钱钟书先生,《围城》写成时是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可是书中的那些人那些事好像永远不老似的,依然活在我们今天的社会中。甚至你、我,都是故事中的人。

  有像赵辛楣般依靠父母人脉逐渐通达的人,有像苏文纨般婚前写诗论文结婚后却做走私生意的人;有像李梅亭般在名片上印上许多头衔唬人却爱贪小便宜的人;还有众多留洋归国后说话汉语中夹杂英文或法文单词来显示自己身份的人。

  在这些人中间,主人公方鸿渐是平庸的,家世、才学,甚至为人处世都不如他身边朋友。看到他买文凭欺骗父母、在学校演讲时因演讲稿丢失乱扯一通,公开宣扬鸦片和狎妓时,觉得又好笑又可恨,笑他不学无数却处处受追捧,恨他行为卑鄙给知识分子丢脸。顿时对他的好感减了大半。等到三闾大学,发现历史系主任韩学愈竟然靠着买来的文凭和国内娶来的假美国太太当上了系主任,而方鸿渐却因不拿假文凭唬人及为人处世不通达而受到排挤和打压,最后被高校长解聘,境遇急转直下。而我竟然开始同情起他来了。

  我想,除去方鸿渐在旅行途中显示出的涵养和大度外,最主要原因还是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与他相似。同情他也是在同情自己。

  我们也跟方鸿渐一样,从小在家长和老师的督促、安排下,一步步从小学考入大学,开始第一次远游,混账文凭来掩盖自己的专业贫乏;又浑浑噩噩从大学毕业,找一份理想或不理想的工作,在工作时寻找需要的专业书籍来恶补知识;接到“三闾大学”教授聘书这种看着光鲜亮丽的工作意气奋发,真到里边工作才发现也存在黑暗和肮脏;起初在我爱的“唐小姐”和爱我的“苏小姐”中迷茫徘徊,最终却与同样平凡的“孙小姐”结婚,忍受婚姻中的琐事和争吵;我们曾经也想做出伟人事业留名青史,最后不得不向生活妥协,承认自己的平庸……

  学校、工作、婚姻、人生,哪一个不是围城呢?

  重重围城,看起来要把我们的一生都要困住。

  可是,我还是要庆幸,庆幸自己生活在和平年代,庆幸社会越来越公平,庆幸能在年轻时读到这本书,庆幸自己的努力还有用。

  钱钟书先生写《围城》,但他本人的生活却一点也“不围”。清华读书,出国留学,才情满腹;与杨绛结婚,志同道合,美满幸福;任教工作,淡薄名利,游刃有余。他们做好了人生中的每件事,一生都是传奇。

  我们也该以他们为榜样,学习时认真学习,工作时认真工作,结婚后认真生活;不纠结于“红玫瑰”与“白玫瑰”,不受“顾尔谦”、“李梅亭”们的恭维和奚落的影响,一往直前、跳出围城,做好人生中的每件事。虽然肯定达不到钱钟书和杨绛的高度,可也定能达到自己人生的最高处,演绎自己的传奇人生。

  愿我们每个人都还有跳出围城的勇气。

《围城》妙趣横生、讽刺入骨,包含的意义很多。我只能用自己简单的人生经验有些浅薄的感悟。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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