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圆立青
本来一直不打算写的,但时至今日我还记忆犹新,甚至那时那刻的每一次呼吸我都清晰的记得。
2015年十一月份怀孕,预产期是次年8月初。在此期间我一直上班至8月1日。
每天虽然挺着肚子,增重十多公斤,但丝毫不减精气神,依然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不看肚子,着实不像是一位孕妇。
我的预产期是8月3日,2号我就在家待产,最后几天还说缺氧,每天下午都在附近卫生院吸氧,老徐也在家陪着我。
眼看着已经过了预产期好几天,婆婆是个沉不住气的主,时不时来一句,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剖腹产。我听到这话,心里很难受,怀孕以来,我每天拼命运动,按时按量饮食,为了就是不想多挨一刀。作为一个女人,我很想体验一次只有女人才可拥有的一项特权———自然分娩。作为母亲,我很想让我的孩子由本能的反应,与我一同努力,冲破一切阻力,排除万难,按照生命的自然规律,平平安安的降生。
在过了预产期的第四天下午,我感觉有像蛋清样的液体流出来,我心里猜想应该是要发动了。一直到傍晚时分,无色透明液体便成红色,我连忙洗了澡,换了衣服,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
一路上,老徐一直问我肚子疼不疼,我到时真的不算疼,只是隐隐地感觉不舒服。
到了医院,医生说还有床位,我们就把东西收拾收拾办理了住院。紧接着,就是建档,医生一边写着东西一边告知我注意事项,不能吃肉或者油腻的食物,让家属买一些清淡的食品,以防分娩时大便失禁,气味难闻。这时老徐已经下楼买了一些吃的和用的。
医生说完让我躺在床上,检查开指情况,完毕,告诉我,宫颈口都还没有开。瞬间,我开始变的惴惴不安。下了床,我就急忙冲进厕所试试看,能不能拉出大便,唯恐生的时候出现大便失禁的意外。
进了病房,护士就拿来测胎心监护的仪器,测了胎心,一切正常。随后我和老徐就安稳的躺在床上休息。不料大约九点多钟。忽然感觉像小便一样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了,我问病房里的另一位孕妇,他说这应该是破水了。
我之前看过的资料,破水后尽量躺在床上,不能乱动,以免羊水流干后胎儿缺氧。随后,我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半夜时候感觉宫缩时的疼越来越明显,时不时地下体流出的液体越来越多,这样迷迷糊糊,一直挨到第二天清晨。
第二天早上刚好周一,医护人员比昨天晚上刚来时候多了不少。早上起来老徐准备了早饭,我一点也吃不下,疼痛感越来越明显,直到上午十点多,再一次检查开指,医生说宫颈口刚刚开完,还没有开一指。我听后心里更加紧张。
进了病房,婆婆站在旁边,突然跟来查房的医生说,我们剖腹产行吗,听完瞬间心里有一万只马在奔腾,医生慌忙解释这个她做不了主,要看情况。随后老徐也怼了几句,婆婆不说话了。
接着来了几个护士,开始测胎心监护,测完,医生走进来告诉我胎心监护不太好,有一段时间几乎没有胎心,建议剖腹产。我当时疼痛难忍,听见后心里更加难受。我强忍着眼泪说了句:在测一次吧。
医生同意了,告诉护士,二十分钟后再测一次。之后二十分钟测后结果依然是胎心过低。老徐走在我身边说剖腹产吧。我当时明白已经没有选择余地,必须按照医生的建议剖腹产。
之后的时间里,我宫缩阵痛越来越短,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我被刮阴毛,插尿管。排队等着前面手术的孕妇,一直到一点钟,我被送上了四楼的手术室。
只见一位男医生应该是麻醉师,问了我姓名及联系方式,让我曲体抱头,随后针刺的感觉进入脊椎。慢慢的屁股发热,下半身开始没有知觉。医生他们的交谈内容我都能听见,他们聊天,聊家常,聊孩子。
很快,感觉凉凉的东西擦在我的肚皮上,那应该是在碘伏消毒。之后,就感觉他们划开了我的肚皮,打开了子宫,只听见一位女医生说宫口已经开这么大了,我听了心里凉了半截。
医生在我肚子里扒来扒去,紧接着一位医生说,过一会儿你的孩子要出来了,你可能会感觉有些出不过气,胸口闷。但是只有几秒钟,你忍耐一下。
果不其然,胸口感觉什么东西抵住一样,不让心脏滑下去的感觉,没有几秒。就听见医生说出来了,出来了,
男医生说:看时间,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医生说:男的,一点二十分,3.6公斤。
紧接着听见宝宝的哭声,声音很大,很响亮,瞬间我的眼泪流下来了。女医生把孩子抱来,放在我的额头碰了一下,告诉我:加靖,这是你的儿子,7斤2两。
没有十秒,就抱出去给了门口等着的家属。
接着我就被缝针,突然缝针的资历偏老的老医生说等等,卵巢附近好像有个囊肿。一边说一边告诉年轻的另一位女医生,怎么发现,怎么剥离。囊肿切下来后专门放在门口玻璃上给家属确认。(后来我看了单子,就这一个小小的切一下,费用多加500rmb)
缝针的过程中,感觉他们先把我的内脏摆放好,然后往里面塞,我因为打了麻药,只是感觉绳子样的东西穿来穿去,肚皮的肉被拽着。其它什么知觉也没有。
快两点时候我送到了病房,身上挂着输液管子,低下插着尿管。下体跟木头一样,没有一点点知觉,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半身不遂。
医生时不时进来用力按压我的下腹,随后下体就有一股液体流下来,我知道那是恶漏。
宝宝被医护人员抱去打预防针,洗澡。完毕后抱来我的身边让他吸我的奶头,我看着儿子的五官,下半部分像我,上半部分像他爸。
过了二十四个小时后,尿管拔掉,我体内通气后方可进食,以免造成肠梗阻。医生嘱咐要尽量下地走路。
第三天下午,我试着下床活动,当我一只脚落地的时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以前从未感受过的难受涌了上来。我感觉我的内脏在往下坠,我直不起腰,更喘不过气。另一只脚还未完全挪步,我已经承受不住,便缓慢的移步躺回了床上。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四天,我才缓慢的能自己移步解手。
第五天已经慢慢进食,身子也感觉越来越好了不少。奶水找了催乳师,也下奶了。第六天办理了出院手续,收拾好行李回到了家中。
儿子现在已经十一个月,事隔近一年了,每每听到关于生产的话题,我都不愿回忆。甚至每次路过我生产时的医院,我都不敢多瞟一眼,我怕勾起那些不快的回忆。更让人难过的是在过去这一年中,每次孩子夜奶后,我辗转反侧,思绪万千。脑海里总是挥不去生产时的每一个细节,医护人员的每个话语。然后压抑、悲痛、惋惜,就因为顺转剖。曾经一度以为我是不是得了产后抑郁症。
后来朋友的一句话,戳破了我重重的困惑。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生命至上,为了保全,谁也不敢打赌。看到孩子和你平平安安的出来就是最好的结局。”
也许,那时一度过分纠结生产方式的我太自私,只是一味地追求自己心理上的完美。而全然没有顾忌孩子的安危以及家人的担心。或许,站在宝宝的角度来考虑,他喜欢以这种方式来与我见面,来这多彩的世界。
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最愚蠢的行为就是追悔、惋惜、懊恼、感伤。正确的处理方式应该往前看,把握当下,展望未来。
现在宝宝活泼好动,天真可爱。他的一眸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让人不由生出满满爱意。
我想,对于宝宝来说,平安健康大于一切。我定是除了爱还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