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期天，文清回到了城里的家，一切如常。晚饭时，老公朝晖几次用略带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她恍然未觉。回到楼上，老公一会也上来了，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文清，你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没有啊，和以前一样，老毛病了，没事的。”“真没事？”“真没事!”文清冲朝晖淡淡地一笑。这个老公，虽没让她有那种激情飞扬、牵肠挂肚的感觉，可一直是妥帖温暖的。他就像夏日午后的湖面，虽平静无澜但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在他身边，自己是安静的、平静的也是沉稳的。人啊，还真是具有多面性！想想自己和林江在一起时的自在、随意以及情绪多变，文清觉得简直是两个自己，她在心里苦笑了。
“文清，听说这个假期又有了轮岗的指标，你回来吧，离家还近点。”朝晖想起了最近听说的这件事，和文清商量着。“我？我不，我不回来！”文清立刻回答道，她说得又快又急，好似说得慢了，这件事就成定局了。要知道，文清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是如果她回来，她和林江就要彻底断了联系了，这是她想都不愿想的。虽然现在他们也极少联系，但文清觉得只要自己在那里，林江就能随时找到她，和她说话也方便些。她什么都不奢求，就希望能有自己一片小小的独立的空间，让她能有希望地等待，这就够了！朝晖略带疑虑地看着文清：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也商量过她调动的事情，虽然每次她都不愿意回来，但反应从未这么果断、坚决。联想到最近她的日益消瘦和越发少言寡语，他疑惑了：她怎么了？看出了朝晖的怀疑以及淡淡地紧张甚至还有不满，文清心里一紧，惟恐自己的小心思被窥探到了，她掩饰地一笑：“我在那里干惯了，换个地方，我还得重头做起，我现在懒散惯了，不想再拼一次。”朝晖没再说什么，也略有认同地点点头：是啊，换个新单位，就是新人，得从头做起，没三五年的时间，是不容易得到认可和肯定的。还有一个原因，虽然文清不说，但他不是傻子，他早就感觉到了：母亲和文清很是疏离，甚至有淡淡的冷淡、冷漠。那冷淡是刻意的，连他这个粗心的男人都感觉到了，何况当事人文清呢。在他心里，虽然文清为人清淡，但她心思单纯，待人真诚友善，可以说是人畜无害型的小白兔。她之所以什么都不说，是她的性格，是她的教养，更是对他的体谅，怕他左右为难。这些，朝晖不止一次地思考过，可这边是他的母亲，他又能怎么样？！所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文清的坚决，让他很是愧疚和难受：这个家一直没给文清归属感，所以她不愿意回来，这都是他这个男人没有做好啊！想到这里，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收拾床铺的文清，那目光里有愧疚，有爱怜，有心疼，有感激……，可这些，一直低着头忙活的文清什么也没看到。
同一时间，林江拖着略有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一进门，君卿就说：“可算回来了，再晚点， 我还得给你热饭呢。现在快趁热吃吧。”林江点点头，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就坐在了餐桌边端起了碗。君卿在他对面坐下了，一反常态地好久没说话，倒是吃饭的林江好奇了：“有事就快说吧。”君卿略犹豫着，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又似乎在措词，终于，她开口了：“今下午，我听说，四单元三楼的那个老李和他老婆闹离婚了，因为他外面有相好的了。”“哦”林江继续吃饭，这不是什么新闻了，最近去局里开会，他也听到议论了。看林江没什么反应，君卿继续：“他老婆哭得好可怜啊，你说，都这个岁数了，折腾什么呀？可怜她老婆了，以后可咋办啊？！这个老李，可真是个陈世美。真没良心！”看林江继续吃饭，没什么反应，她试探地问：“你不会也有一天抛弃我吧？！”林江白了她一眼，继续吃饭。君卿乐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下午还想来，跟着我家林江虽然受点穷，受点苦，但踏实、心安啊！”说完美滋滋地进厨房收拾去了。端着碗的林江却一口也咽不下去了，他慢慢地往嘴里无意识地扒拉着饭粒，苦笑了！
《小城故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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