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子弘的世界完完全全被眼前的那个她所充斥所占据,而瞬时变得如此的幽静、如此的狭隘。他那怔住的双目里,毫无掩饰地透露出他对她的倾慕,对她的迷茫,对她的强烈的倾往趋势。
她的出现,让他自内心底处深深地产生一种“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特殊感觉,并且是那么的强烈,那么深刻。
同时,陈子弘对她还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感觉似曾相识,那么的熟悉,那么的温馨。或许是,她跟在他心里居住已久的那个他所追求的虚构形象,有着万千的吻合之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让他感觉跟她好像相识已久似的,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他对她产生的这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使他陷入了甜美的自我陶醉之中。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良久,仿佛已灵魂出窍如雕塑般那样,忘记了这个世界的正常运转,忘记了自己正欲要做何事。
人来人往的产科科室门口,忽然发出“哎呀”的一个声响,引得护士长和身旁的三个实习小护士迅速地把目光投向过来。
原来是一位彪形大汉匆匆忙忙行走之中,不小心踩了陈子弘的右脚一下,痛得他直踮起脚尖,不禁大叫一声。彪形大汉连忙转过头来,对他说道:“真是抱歉,小伙子!”说完便马上匆忙离开了。
彪形大汉的这一踩,把陈子弘从自我陶醉的甜美世界里强拉了出来。同时他发觉那个她,朝他投向目光来,并且对他嫣然一笑。
其实护士长和其他两个实习小护士也朝他望过来,只是他过分地把99%的注意力都放在三人中间的那位小护士身上,而几乎忽略了她们。
她对他的那一笑,笑得很甜,很善意,又很真挚,很有青春的活力,如同夏日中一朵初始绽开的花朵,并无争美斗艳之心却又十分超群出众,明艳照人。
陈子弘见她笑毕回过目光,便抖了抖方才被踩的右脚,才笑嘻嘻的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清晨,在他值完夜班,回去学校宿舍的一路上,他不停地回味着刚才的那些有她出现的各个画面。
尤其是她的那嫣然一笑,甜得他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舞动,甜得他的心都快要溶化掉,甜得他连昨晚值夜班的劳累感和辛酸感都化为乌有了,而竟瞬即充满了力量感和驱动感。
他搭着徐徐行进的公交车,静静坐在车后的最后一排座位,倚靠着通透的塑料车窗,双目专注着远方,依然在甜甜地回味无穷着她的一颦一笑。
忽然,一幕幕晨曦从天空云朵的缝隙中逃逸出来,直射大地,照耀万物,使得大地随即倍加明亮,亦瞬时透过车窗照耀在他的身躯上。
他脑子里不断地重播着刚才的片段,沐浴着冬日里的晨曦,使他心里暖上加温,使他从来没感觉原来寒冬腊月也可以这么暖意绵绵。
陈子弘回到学校宿舍之后,彻夜难眠,脑子里想的尽都是那小护士。这小护士在陈子弘生命中的偶然出现,给了他无可想象的巨大力量。
她唤醒了陈子弘那深埋心底、沉睡已久的情感种子,重新强烈地燃起他向往幸福、追求幸福的热情火种。
他的那团热火由内心深处发出,迅速地扩散至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使他全身上下都在发烫,觉得热乎乎的。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试图控制自己的想法方向,强迫自己不要再那么频繁,那么刻意地去回忆她。
但是他还是失败了,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她的位置,他的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也已经融合了她进去。
大概想得确实太多了,他压根无法入睡,脑子里的细胞仍活跃得很,心情还激动得很。他掀开棉被,抓住一件外套套了上去,缓步踏出卧室,走到阳台来。
此时,夜空中正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发出微淡明亮的月光,将周围附近的片片云烟也照亮了,使得云烟的轮廓隐约可见,云烟那随风而去的运动迹象也大致可观。
同时,月光也洒向了阳台上,照耀着他那依然感觉热烈的身躯。虽然夜空中的月光不如白天中的日光,既有耀眼的光量,又有温火的热量,可是月亮有着耀阳所没有的一大特点。
那就是月亮能作为人们情感寄托的独特载体,能引发人们情感发生泛滥,世世代代为人们所歌颂,而形成独特的月亮文化。
自古以来,月亮就是人们抒发情感、表达思想的桥梁,月亮在人们心中的地位更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唯有在夜已深人已静、万物皆以休眠的寂境下,那一轮高挂在空旷辽阔、无以穷尽的天际中的月亮,才能使人们压抑已久的内心情感得以强烈的迸发出来,使人们蓄积良多的潜在思想得以空前的活跃起来。
其激烈程度就好比脱了缰的野马在广阔的原野里无所拘束地狂奔飞驰,又好比沉默已久的活火山瞬间惊天动地般地向上朝天猛烈喷发。
而诗歌是中国独特的文化现象,宝贵的文化瑰宝,为历代文人所喜爱。中国诗歌中更是有数不胜数的诗歌是借助咏月以抒情,通过颂月以表意。这样的诗歌数量究竟具体为多少,恐怕跟“明月几时有”一样的那么令人难以解答。
置于如此寂静难耐的深夜,昂首仰视着这轮如此明亮的圆月,今夜又如此的难以入睡,陈子弘的情绪同样的空前泛滥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大文豪苏东坡的一句千古名言“人又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瞬时觉得百感交集,情绪难控,脑子里的那千思万绪更是欲要强烈地冲脱出来。
他继而想起过去的一段感情,一段往事,这一段曾经拥有的美好感情,今生始终难以忘怀的往事。
虽说是往事如烟,随风而去,可是如此深刻的昔日往事,休说是一股拂袖而去的轻微清风,即便是凶狠猛烈的十级台风恐怕难以将其狂吹刮走。
当日的每一件事,每个细节,依旧清晰可见,匆匆岁月虽能冲淡当日感觉,但无法冲淡源于当日、直至今日的那铭刻于心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