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狗小黑的一生

            01很高兴你能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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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小黑,生活在湖南的大山里,我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主人和大家都叫我小黑,我很开心有自己的名字(十几只伙伴很多都还没有名字,所以我很自豪。)
  山里的人们叫我时我会跑到他们跟前,但只有主人嘹亮的声音呼唤,我才会以最快的速度奔跑到他面前。
  天气好,主人空闲偶尔会给我挠虱子,他很辛苦,每次回来十有八九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汗水和身上的汗味。挠虱子时会马上温顺地躺下,并不是我爱享受,而是不想耽误他干农活的时间。
  我身体不好吃不了多少,容易上火起眼屎,他会用粗糙长满老茧的双手给我擦拭掉,我会舔舔他的大手,他伸出手我也伸出手放到他掌心,他摸摸我头时我会眯起眼睛默契的马上把脑袋凑过去,他的手是世界上最宝贵的按摩器,当他拿起锄头我就四脚朝天地露出小肚子逗他笑,这时他肯定会再用按摩器更大力地摸摸我脑袋,过一会儿就起身扛起锄头大步流星走向田埂。
  女主人不苟言笑,不怎么爱逗我,我尝试过跟她套近乎,摇头摆尾她还能接受,但我扑到她身上她说:“脏死了!”立刻把我推开,完了还拍拍被我双手弄脏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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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还会抱抱我,我有点难过。
  可能是我丑不讨喜,也可能长大后没小时候可爱,后来除了饭点其他时间都不会趴在门口。知道自己脏,所以从来不进家门了,但后来她却用塑料纸和旧衣服搭了个窝,我高兴的摇摇尾巴,因为她还是爱我的,却再也不敢一高兴就扑向她。

  我们一起随岁月变老,不会离别。

                  02我的小伙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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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四个小伙伴:小虎、旺旺、阿黄和发财。

  我们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撕咬对方、互相追逐,在有陌生人出现时又能齐心协力使出全身力气狂吠抵抗。
  累了就找地方休息,或田间长满草垛的小路或晒满稻谷玉米的边缘空地,山很大总能找到合适的休息地。
  夏天看到屋顶上烟囱升起炊烟就知道是到饭点了,我们这时才缓缓起身,抖抖身上的泥巴杂草,越过篱笆栏杆跑回去,回家后再抖抖身子到趴在门口,吃完饭回到小窝趴着看看星星,伴着青蛙呱呱呱的叫声和清脆的蝉鸣声入睡,日子简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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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虎个头长得凶猛,是我们几个小鬼头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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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主人经常狩猎,每次上山都会带上小虎,如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小虎和主人经过我家,我叫两声它也叫上两声,这是我们打招呼的方式,每次他们凌晨出发傍晚才回来。一直看着它和主人在拐弯处消失,我才闭上眼睛。
  天气依旧闷热无比,偶尔吹来一阵凉风感觉很是惬意。

  夜晚对于小虎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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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早饭,看见远处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迈着四条小短腿缓慢移动着,由远而近,朝我奔来。我站起来伸个懒腰向旺旺走去。

  旺旺是个狮毛狗,长得喜庆可爱,亮汪汪的大眼睛特别讨喜。

  伙伴们在一起嬉戏撕咬从不将它列为攻击对象,大家身上偶尔会留下折腾后的小伤口或者秃一小块,但旺旺连脚上的茸毛都特别干净,它对于我们太弱小,所以大家才更加保护它,不忍心欺负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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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它天真可爱的小模样,有时还会偷偷嫉妒它,它和我们长得不一样,比我们干净漂亮,而我们很普通长得都差不多,胖瘦大小的区别而已。
  不幸的是一个月前被放羊男人的狗咬瘸一条腿,和我们玩耍小小的它尽管行动不便也努力跟随着不掉队。

  旺旺依旧可爱活泼。


  天没黑,小虎被主人抱着回来了,远远望见大块头的它躺怀里,田间的老鼠撕咬一口还会挣扎,再咬上一口动都不动,小虎现在就像被咬二口的老鼠一样。
  打猎时遇见蛇扑过去撕咬,蛇死了它也受伤了,但这次是毒蛇。

  主人下圈套时,它趴在旁边松树下睡着了,再没醒来。

  “唉,可惜被蛇咬死了。”
  “养这么大了都,本来还想过年把它打了吃呢!”
  “有毒你还带回来,又不能吃!”
  “怕山上野物吃了又被毒死呀。”
  “也对,吃完饭你把它扔张老太田边那河里去,不然家里牲畜吃了就糟了。”

  多希望你依旧能凌晨出发傍晚归来,依旧气势汹汹……


  后来放羊男人的狗把旺旺咬死了,主人嚷嚷的去理论,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里面装着羊肉,面带微笑朝他男人说还好没亏本。

  天越来越冷,寂静的山里却特别喜庆,经过我家时多了许多新面孔,来来往往提着行李或背着堆满年货的竹背篓,和下着小雪的景色十分协调。

  阿黄和发财自下雪后再也没来找过我,我去它们家也没碰到过它们,不知道它们去哪儿了?偶尔会想念在一起打闹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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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后记

  两天前从小黑家经过,小黑被杀了,看见时它已浑身雪白没有一丝黑色的毛发,农村在冬天爱吃狗肉来驱寒气。

  小黑是只野狗,主人见它可怜给它一次剩饭,后来每天都会来他家,到饭点乖乖蹲在门口却从不进屋,开始是晚上睡在门口,熟悉后白天也常窝在堆满柴火的角落守着。
  以前我从那家门口经过,它从不冲我迎吠,时间久了还会对我摇摇尾巴,乖巧懂事。习惯这个小生命后每次经过都会有点小期待,它有时懵懵的趴着,有时昂首挺胸坐在地上瞅着很是霸气,真心觉得这个黑黑的家伙十分可爱。
  可能是觉得主人对他好,所以同村的人们自然也不会伤害它,只要它听话。
  农村的土狗没人会花大把时间陪伴照顾它,而宠物则会被主人打扮得漂漂亮亮,享受着主人浓浓的爱,做错事马上撒个娇就能被原谅,也永远不用担心生病时主人会将它抛弃。

  品种决定给予爱的多少,永远不会发现外表普通的小土狗也会因为寒冷蜷缩在角落抽泣,就连给它擦虱子粉都觉得十分浪费。


  主人叫我,我摇头摆尾跳到他跟前,他像平常一样摸摸我脑袋,我眯着眼睛凑过去,眼前一黑就被装进了麻袋,我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在回想是不是今天做错事惹主人不开心了?发出最大声音但还是没放我出来……

  我不抱怨,这是我们的命运。

  不过人们,请你们不要大快朵颐时还彼此交谈如何烹饪我们口感味道会更好吃,不要把我的骨头扔给我的兄弟姐妹,这如同被你们刀切扒皮开肠破肚的情景,我不想……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到咽气的前一秒都不相信我会被最信任的他杀死……

  主人再见,我不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不能再陪伴你。

  今年冬天我满两岁,比主人家孙子小几个月,嘿嘿但具体几个月我不知道。

  主人你会不会偶尔想我呢?生命短暂却因为有你的陪伴格外幸福的小黑。

  两天后小黑主人家再次跑进一只瘦瘦小小脏兮兮的小黑狗,他收养它取名小黑,这是农村根据毛发颜色取的最不费脑却又最顺口的名字。

  世人双手沾满鲜血变得肮脏,几盆清水洗净后故而“我本善良”。

  所谓的世人,不就是我们每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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