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派】《九月再无夏天》

ta成了我的风景

“九月的夏天叫九夏。”一张秀丽的脸孔倒映在九夏黑色的瞳仁里,九夏却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是九月的什么叫九月。”九月挠了挠头说“九月的九月就叫九月啊!”九夏不再理会她,转过头去看着前面黑板上的习题。九月看了一眼黑板再看看前面男生清瘦的背影嘟了嘟嘴“哼,臭九夏有什么了不起的。”

转眼九夏转校已经一学期了,可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和别人交流,班上的同学一开始按照小说的套路想“一般这样长的好看转校生都是很冷酷的,但当他遇见自己喜欢的人,他就不会这样啦。”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就是一个古怪男生,学习成绩倒还好就是整个人很是阴郁,眼神总是冷冷的甚至还带着狠厉。班上和他说过最多话的人非九月莫属,但据说九月也经常吃瘪。但两人的关系不紧不慢也算得上最好。

秋天的清晨一如既往地冷寂,九夏披着校服从宿舍里出来准备出去。他趿穿着球鞋一步一步从操场那走过,不远处的九月站在梧桐树下朝他挥手。她穿着云白色的连衣裙,脸上绽着云牙不见月的笑容。九夏似乎很讨厌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那好看的眉头。九月却地跑过去笑嘻嘻的说“九夏你又要出去啦,带上我吧。”九夏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冷冷地拒绝。对九夏来说没有朋友才是真真的朋友,这一点他早在班上表明了,可偏偏眼前这个女生总是不知好歹。

这个阴厉的少年,不愿向世人靠近总是以踽踽独行地姿态展现在人们面前,好像他生来就这样。

九月还是很坚持,她认为九夏并没有外表那么冷酷,所以她很想和九夏成为朋友。“九夏,我也要出去,但我不是跟着你的。”九月很天真的眨着那双大眼睛看着九夏,九夏没说什么绕过九月离开。九夏心里说:“真烦人!”

九夏走在前面,九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林荫道。九月的香樟树依旧明媚动人,风吹过树梢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有什么破土而出。两个少年的身影交相交错,化作一幅风景画。他们不知道的是,早起奶茶店主将他们的身影拍下来了。很多年以后,九月回归母校时,路过奶茶店看到了这张照片泪水姗阑而下。

九夏加快脚步往前走,跟在后面的九月有一点着急了,突然九夏拐进了前面的弄堂。身后的九月不管不顾地跑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加上昨天晚上下过雨,九月没走几步突然间就被人拽住,把她狠狠地抵在墙上,用手肘压住她的胸口,九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下呆了,等她反应过来时,正待要反抗,她就看到了一张非常熟悉的脸---九夏。“你......”九月的话还没说完,九夏就恶狠狠地说“别再跟着我!否则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九月看到九夏的眼睛是晶莹透亮,她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转笑的说“好啦,九夏不更着你啦,不过你要给我带一份玉米粥哦。”说完,九月还眨了眨那双大眼睛。九夏恶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后松开手,转身离开。

九月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是心疼。他明明应该是阳光明媚的而不是历经人间沧桑的惆怅少年。他那张精致的脸笑起来会是何等的颠倒众生啊。

我看到他笑了

当九月从课桌上睡醒来,她就看到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放在书上面。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很高兴,兴冲冲地跑到前面一张桌子对着正戴着耳机听听力的少年说“九夏,我就知道你会帮我买早饭,嘻嘻,不过你吃了吗?”九月的阳光迷离而不安分,穿过玻璃窗在九月的背上撒上一片光晕,九月站在白茫茫的光晕里手舞足蹈,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九夏的嘴角不由得抿起了弧度,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九月在他抿起嘴角的那一刻就发觉他在笑,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少年第一次在九月面前笑,他终于笑了。“你.....你刚刚笑了。”九月一把激动的扯掉九夏的耳机,手指的余温微微蹭过少年耳鬓,少年红了脸。但很快九夏就站起来“你够了!”

声音之大,在安静的教室像春雷一样突兀而响。没有人想到一向阴厉沉郁的九夏会有这样的脾气。九月也被吓住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说完,连连后退,脚磕到凳子上也不顾,而是趴到课桌上大哭起来。

“看吧,真是自作多情。”一些好事者唯恐天下不乱的喧哗。九月的同桌阿欢说“你们这些八婆闭嘴吧!真是无聊!”说完就去安慰九月“九月不哭了,为这样的人不值得,别哭。”“还有你夏九夏,你够了!九月这样对你好,你的态度还是这么恶劣!你是有病还是有病啊!”何欢站起来指着九夏的鼻子说。当事人九夏什么也没说,回到座位上,继续戴上耳机听听力。何欢没好气的跑到九夏前面“快!你最好给九月道歉!......”

九月悄悄地抬起头看九夏,看到何欢在那里为自己讨公道,可九夏却面无表情地继续做自己的事。九月顿时泄了气“我这么捂,石头也捂热了呀,更何况是人呢。”

原来他是会哭的

继这件事后,九月还是对九夏一如既往地好,九夏一如既往地冷淡。眼看秋天就要过去了冬天即将来临,这也意味着九月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九夏了。

数学课上,九月盯着眼前的黑板有想脱一只鞋打死课代表的冲动,三米长一米半宽的黑板被数学课代表抄满了习题,连写出席情况的那一块小角也被填满了密密麻麻地题集。“唉,等寒假回来就没多长时间就毕业了。”何欢转过头去对九月说。九月一脸迷茫地说“哈,毕业了啊。”“那你准备考什么学校呢?”“我啊,那个不知道勒,不过我听说心理学很奇妙,我想去学。”“那就考P大好了。”“哎,何欢你姐姐不是P大出来的吗?”“嗯”

……

两个女生的谈话一字一句地倒入九夏的耳朵“P大啊.....”突然九夏感觉脸上湿润润地,他摸了摸脸,是眼泪。他慌乱的抹掉眼泪,可是他的眼睛还是哗哗的流着泪。后面的何欢突然停止了说话,抓住九月的手说“看,他怎么了?”九月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看到九夏的脸颊湿漉漉地,他的手胡乱的抹着。九夏似乎意识到她们注意到自己了,索性趴到桌子。

九月着急的跑过去,手搭在九夏肩上,温声询问“九夏,你不舒服吗?”九夏一言不发,整个身体却在微微抖动。“九夏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说完,九月把手伸到九夏两臂之间试图给他测体温。九夏很抗拒,死死压住胳膊。九月感觉到他的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着急,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何欢安慰九月说“别急,我去叫老师。”一听叫老师,九夏猛然抬头“不要叫他!”九月清楚地看到他整张脸全是泪痕,细长的睫毛都被泪水印湿了。何欢被这突如其来地声音吓得呆在原地,然而她也看到他满是泪水的脸。九夏眨了眨眼睛又趴到课桌上。教室里出奇的安静,空气似乎凝固了。

九月看了看四周很显然很多人看见九夏哭了。“这个少年好好的怎么哭了呢?”九月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九夏的背影。他原来会哭啊。

这一天九夏一直趴在课桌上不曾抬头,各科老师无视他这样的表现。课间总是有很多人在议论这件事。直到下完最后一节课,所有人都走光了,唯独剩下九夏还有一直放心不下的九月。九月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男生的背影,余晖从最左边教室掠渡到九月所在的最后一间教室,直至最后一缕光辉决然而去,九夏不曾醒来,九月有一点着急,小心翼翼地凑上去轻声叫九夏。九夏毫无反应,九月又凑近了一点,这是她清楚的听到九夏匀浅的呼吸声,原来他睡着了啊。九月松了一口气。九月轻轻地从抽屉里拿出校服轻轻地披在九夏肩上,九夏没有醒。九月看了看时间,还有45分钟就要上晚自习了。她决定去食堂打饭,回来的时候给九夏带一份。她轻轻地关上了门。教室只剩下一息息急促的呼吸声,走廊尽头最后一步脚步声消失殆尽。九夏轻轻地爬起来,拿过披在背上的校服,放回后面女生的抽屉,扭动了身体。离开教室,走向学校大门。

等九月回来时教室已经人满为患,唯独不见九夏的身影,她以为他睡醒了,去上厕所了。于是她把他那份晚饭给搁到抽屉里了。可是他整晚没有出现,黑板上出席情况上也没有他的名字。

我离他更近了,他却转身离开了

转眼间离寒假还有四五天,所有人眼里都闪着幸福的余光。九月却愁眉苦脸地,期末考试还没有着落。她想我今年可不能在成为亲戚朋友的笑点了,去年她没有发挥好,以至于过年那天她被妈妈说道了好几遍,亲戚朋友就在边上。她望了望黑板,又看看前面的男生,自从他那日莫名哭泣后,他就一直搭理人了。以前他虽然也不搭理人,但是如果作业本从前面传到他那里,他还是会转过头来的,可现在,前排的作业本到他那里,就不会往下传了。搞的九月每次要跑到前面去拿,而他依旧面无表情。

寒风呼呼的从“留兰地”掠过,留下一片萧索。法国梧桐的枯叶悠悠然然地独自飘零,周边上种的都是常青树,寒风什么也没从这些树上带走。九夏一个人坐在石凳上怔怔的发呆,盯着飘落的梧桐叶喃喃自语。忽而眼泪又不自地流下,浸满了九夏的脸。深邃的眼睛充盈着晶莹液体,像一汪湖泊。他用修长的手抹去眼泪,泪水依然不止,他抹去眼眶里的泪水,展开在手心里怔怔的看着。刚好散步到这里的九月看到,九夏呆坐在梧桐树下,梧桐叶从他头上飘零,而他的眼睛一直流泪。九月突然很想抱住他,他流泪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助。她走上前去,九夏抬起头,那双瞳仁像是琥珀,看得九月失了神。她不由得拥住九夏,九夏被这举动惊得不知所措。九月轻声安慰他“九夏我知道你心里苦,你哭出来吧。”九夏一言不发任九月抱住,可是他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跳的很快,不知道她听见没有。九月的心像住进了一只兔子狂蹦乱跳,脸火烧似的发烫。她轻轻推开九夏,别过脸去“九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九夏转过身去,虚心地说“我没哭,只是眼睛进沙子了。”说完头也不会的离开“留兰地”。

九月盯着他离去背影失神了好久。刚才她抱住他的时候身上有一丝丝的电流从脚底逆流而上,电得她浑身酥麻。我刚刚是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的,九月很想和何欢说自己刚刚抱了九夏的事。当她和何欢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几个不相干的人。然而正是这些不相干的人,她们将九夏推向了八卦的中心。

九夏从走廊的另一边走到教室的正门,一段话就飘进了九夏的耳朵。“唉,你们知道吗?九月他对九夏告白啦,就在‘留兰地’那。据说,九夏感动的哭了呢?”一个女生对着一群八卦舆论者兴奋的说到。九夏并不反感这句话,因为他发现自己对九月有别样的感觉,是喜欢。想到九月可爱的模样他不自地笑了,但后面一句话让他彻底崩溃了,“我告诉你们,那个,我看夏九夏不喜欢九月,他会哭是因为他有病,是什么病我说不上来,但是我在办公室老班抽屉里,看到了他的学籍表......”“够了!”后面的话九夏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抬头眼睛一视而过,看到九月,忽而展开了笑脸,那一笑似惊鸿,惊艳了教室里的所有人。他没有多言转身离开,顿时教室沸腾起来“他笑了!他刚刚笑了!”“他笑起来好好看啊!”九月却心慌的很,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追九夏。可是九夏却不见了踪影。九月挨个角落找了遍,还是不见九夏的身影。九月再也抑制不住地蹲在地上哭起来了。刚才的话她也听到了,她本来想反驳的,可是后面的话更令她吃惊,她听到她们说他有病。听到这里她就被站在教室门口的呵斥声扯回现实。九夏却对她璀然一笑。她却莫名心慌。现在九夏躲着自己不见,她恨起自己来了。

一整天九夏都没有来上课,就连老师也联系不上他。放学后,九月跑到老班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老师,老师,你能不能把九夏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九月不是没有问过九夏拿手机号,但九夏就是不说。现在九月懊悔起来了,眼下她只想快点找到九夏。

班主任老胡看着九月“到底怎么回事!”语气很是严厉,九月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很不争气的哭了,“老师...我......”断断续续地讲完事情的经过。老班重重的叹一口气“真不该收这个学生。”说完拿起桌面上的家长联系蒲,拨打了一串数字,然而却是一阵忙音。九月抹着眼泪说“老师,你把号码给我吧,我给九月打。”老师无可奈何地把家长联系蒲另外一边的一串数字指给她看。九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打那串数字。不一会就接通了手机里传来一声疲惫的嗓音“喂,九月”他居然知道是我,九月不可思议地问“你这么知道是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是你。”九月听到九夏说话的语气不敢相信对面的会是九夏。因为这话听起来和平常的九夏判若两人。“九夏,你在哪?”九月小心翼翼地问。“不在家”九夏的声音越来越疲惫。九月忍不住抽泣起来“九夏...你听我说,那件事你不要在意...我...”“我喜欢你”一句话突兀在空气里。九月呆住“九夏...你...你在说什么?”“我喜欢你,傻瓜。”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声,九月彻底呆住了。良久才说出一句“九夏,你一定是在开玩笑。”九夏很快回答她“你觉得我会开玩笑吗?”说完不等九月说话他就挂断了电话。九月忙打回去,传回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从那天以后,九夏彻底消失在这座校园,老班告诉九月,九夏推理了转校手续,具体那个学校不知,而那串号码一直未拨通过。

九月再无夏天

当九月认认真真地审视自己和九夏的过往时,她惊喜得发现,九夏对自己真的不一样。她是他唯一一个要好的朋友,尽管他总是恶声恶气的。有一天,何欢神秘地跑过来和九月说“九月,你知道吗?九夏他真的有病唉。”“什么病?”“抑郁症,重度”好朋友何欢一字一句地说,“我姐姐和我说的”九月知道何欢的姐姐是心理医生,那么何欢肯定是了解到什么了。何欢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相册,指着一张照片放大给九月看,上面写着:夏九夏、男、十九岁、重度抑郁患者。症状:冷漠,不喜与人交流,时常心情低落,偶尔暴躁,不自流泪居多......病因:夏母患有重度抑郁,夏九夏得遗传。九月再也看不下去了,继而趴到桌子上啜泣。何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

九月真真正正了解九夏的时候,距考高还有十五天。每当她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跑到“留兰地”的梧桐树下看落叶,想九夏现在身在何方,然后离开的时候轻轻抱住树干呢喃“九夏,你知道我在想你吗?”填志愿的时候,九月毫不犹豫地填了P大,因为她一直眷念着九夏,她希望有一天可以和他重逢。高考完的那天,九月又来到梧桐树下。“九夏,不知道你还好不好。好想你啊。”

两个月多厚九月收到了比别人晚了半个月的P大录取通知书,她捧着大红金喜的通知书狂喜不止,正准备去告诉何欢,何欢却出现在她家门口。她说“九夏他死了。”九月觉得何欢在骗她,她颤抖的摇晃着何欢的肩膀“你在开玩笑对不对?”“没有,他自杀的,在五天前。”说完,何欢打开手机播放一段视频。

几个月的离别,九夏更加消瘦了。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理科楼的五楼阳台上,正对面是九月所在的文科楼。他背倚着阳台的柱子,抬头看了看天,风吹起他的刘海,他闭上了眼睛。九夏靠着柱子站了一会儿后,站直身体,嘴角抿出好看的弧度,纵身一跃。“啊!”突然视频一片黑暗。可能是拍摄者被吓到了,视频一直处于空白状态。九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却夺眶而出。“怎么会...怎么会...”九月坐在地上痛苦的捂着眼睛,她不想相信这个事实,她满脸泪痕地问何欢“他没有死对不对。”何欢收起手机说“我不知道,视频是一个学妹发给我的,但是跳楼的确实是九夏。”“他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不知道”“他没事对不对?”九月抖着手拿出手机拨通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声音绝望了九月,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写给九月的信

九月的第一天,九月踏上了去P大的列车。她一个人提着行李箱挤上火车。两眼无神的望着窗外,心里说“九夏,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风无力地吹起九月的头发,九月看了站台最后一眼,转身离开。“呜---呜”火车要开了,“九月,九月,拿着九夏给你的信,九月。”耳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转身看到何欢跳狙着双脚,虽然九月没有听见何欢在说什么,但是她还是走到窗口去拿那封信。何欢奋然一跃,九月一把拽住。

信封是米白色的,散发着一股沉郁的橘皮香。封口完好只是无寄信地址还有收信人,九月疑惑的拆开信封。引入眼帘的是整齐的小楷,“这不是九夏的字迹吗?”她颤抖地捧着这封信细读:

亲爱的九月

九月就要到了,我好想再见到那个笑容可爱灿烂的姑娘,我想牵起她温软的手掌漫步在大学的校园里。我很想念那个拥抱,每个失落无助的夜晚,我就会想起她给我的那个拥抱,我的手掌心至今还温存着她的微温。她的一颦一笑时常浮现在我脑海里,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时,我的嘴角总是不自的扬起。我的主治心理师说,我本来是一朵墨画而成的白色花朵,后来那个姑娘的颜色渲染了我,我很快就绽出了墨色初色。

两天后,我收到了P大的录取通知书,我的心理主治医师告诉我,九月顺利被录取了。那天我不知怎么的,很是高兴,和主治医师聊着有关于九月未来里有我的憧憬。医生说,我会好的,我说,我会好的。

某天在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蓝白的病服还有刺鼻的消毒水,我记起昨晚发生的事。

晚风微凉,我从手机里导出一首歌,一直以来我的手机里通常都是一些助疗的歌曲,但那天我的手机里第一首歌就是《走进疯人院》,我更本没有下过这首歌!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歌词记在脑海里了,“我一边奔跑一边笑......好言相劝,要我吃药。”我的心里像是住进了一千只一万只蚂蚁,它们啃噬着我的每寸皮肤,脑子里有数万只恶魔在叫嚣,它们说里九月远一点!九月在我脑海中的影像渐渐模糊,身体里的灵魂要和我分离。我抱住头,这是我从未有的痛苦,我看到桌子上有一把剪刀,抓起直直地插进手腕。疼痛结束了分裂,可手腕的血汩汩而泄,跌倒地板上开出一朵朵花,忽然我又看到了九月的脸,地上的花朵变成了九月的眼泪,我顿时慌了,我看到九月就站在我面前,那张可爱的脸变得满是泪痕。我慌忙找来纱布,一圈圈的缠绕伤口,直到我用完整捆纱布。可不一会儿,血渗透了纱布,殷殷而出。我急忙翻箱倒柜地去找纱布,终于找到纱布,可手腕上的纱布已经湿透了,血滴在了地上,我突然之间觉得这就是命!这伤口就像是我那病,你越是抑制它,它越是叫嚣要和你作对。用纱布捆着它又有什么用呢,原来它从来不受我控制。血还在流,直到天黑了.....

当我把事情的原有讲给主治医生时,她不可思议地皱了皱眉头,她问我拿手机,我给她。她拿着我的手机离开病房。我大概猜到了。

晚上,母亲提着参汤来看我,一天不见她显得更加憔悴。她说,夏儿,你喝汤吧。她叫我夏儿的时候,代表她又要告诉我“大道理”。果然她说,夏儿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我们有病!他们还准备把我送到疯人院去。母亲口中的“他们”是爷爷奶奶。“他们说,我拖累了你爸爸!”母亲的眼神里满是怨恨,“对,我是毁了你爸爸,还有你!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做,是他们逼我的!”说到这里母亲眼睛里流着眼泪,她咬着牙,仿佛要把他们嚼碎。

“夏儿你不要怪妈妈,妈妈听到你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妈妈很高兴,可是我不能看着你去害了她,成为第二个我。”母亲怔怔的看着我,我眼角不自的流出泪来。真的是母亲下的那首歌,她或许说的对,也许我不该害了九月。母亲说完话,就一把抱住我,这时门受到猛烈撞击,父亲出现在门口,他冲过来一把拽开母亲说“九芳你清醒一点!”妈妈的眼睛忽然暗下去,接着又亮起来,她说“我怎么了?”爸爸心疼的抱住她,她看向我然后再看看爸爸,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发了疯的哭起来。整间病房里,满是伤心欲绝的气味。

第二天,到了凌晨两点父亲才来给我送饭。他提着保温桶,脸色苍白的推开门。眼眶似乎有什么在流动。我问父亲怎么了,他却失声痛哭起来,哽咽着“你...你妈妈她不在了。”天似乎塌下来了,眼泪决堤而出,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感觉的流泪,确是这样一个噩耗。

“爸!你骗我的对不对,我昨天还看见她来着!”我冲父亲吼起来,父亲却拿出一封信说“你母亲留给你的。”我接过,打开,信里写着:九夏,妈妈对不起你。我已经决定了,与其这样拖累你和你爸爸,不如我自己了结此生。你不要哭,这是妈妈唯一能为你做的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眼泪一朵朵晕开纸上的墨迹,开出悲伤不闵。

信到这里却无结局,不知是喜还是悲。

九月将信捂在心口,蹲在地上埋头痛哭。这世间再无九夏。

风猛烈地吹漾着九月,像是在安慰这个悲伤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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