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博饼,女人众生相

最近想起《红楼梦》里描写中秋的情景,贾母率众祭月,然后家宴,击鼓传花,“如此好月,不可不闻笛”,于是将十番上女孩儿传来。

祭月家宴雅乐,大观园里的女人们在贾母的引领下有礼有趣地过了一个别致的中秋。

而流传至今的中秋礼俗又剩了什么?有几家祭月?几家听雅乐?泉州倒是有听香的礼俗,但这两年淡了,兴盛起来的则是与“博”有关的博饼,大抵闽南人都是“爱拼才会赢”的个性吧,万事都拼搏,所以博饼很热闹,我就经历了这么一场中秋博饼民俗活动,看了一出女人众生相,感慨万千。

叹息间,想起《红楼梦》里贾宝玉说过这么一句话,“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出了嫁,不知怎么就变出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虽是珠子,却没有光彩宝色,是颗死珠了;再老了,更变的不是珠子,竟是鱼眼睛了。”

诚然,这是贾宝玉的混账话,可百年来,红楼的看客们却认这个理。

一、博饼前奏------猜灯谜

这个小区的博饼活动,有个前奏,就是猜灯谜,猜中了谜底,有礼物,本次的礼物是一些漂亮的卡通笔。于是,小区的中庭来了好些孩子,有三俩成群的,有妈妈带儿女的,也有奶奶带孙子的。

猜谜的文化韵味比博饼好,较为不闹腾。南方的秋依然绿草如茵,那三两个女孩儿在草地上踮起脚尖看谜语,然后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猜到了赶紧跑去换礼品,小裙子跑动起来煞是好看。

如此三两回跑动,女孩儿们也猜中了许多,很高兴,兴奋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可爱至极。

应了贾宝玉那句:女孩儿未出嫁,是颗无价之宝珠。

二、猜灯谜进行时

但有妈妈带女孩儿来猜谜的,情景却是不一样了。现在的猜谜有个漏洞,手机可查谜底,就有这么一位妈妈,带着如花蕊一般的黄口女孩儿,撕下一叠谜语,在亭子里的小桌子上,不停地翻手机,女孩儿无所事事,靠在桌子边等妈妈查阅,手里一大把漂亮的水笔,应该是已经靠手机查阅猜中了许多。女孩儿那一身紫色的连衣裙极为亮眼,但那茫然的神情却过早地远离了活泼与灵动。

这还是颗无价之宝珠吗?

我于心不忍,思忖再三------

上前告诉那位年轻妈妈,东西并不值钱,几根笔而已,谁都买得起,可你如此行径,到底能让孩子学到什么呢?

想来这位妈妈也是从天真烂漫的女孩儿走过来的,可一旦为人母,则势利起来,连几根笔也算计着,格局如此之小,可怜了那花蕊般的女孩儿。

贾宝玉说的:怎么出了嫁,就变出这许多的不好的毛病来?

三、佛珠阿姨博饼

谜语猜完,就到了博饼的时间,大戏刚刚开幕。

博饼,是几个大桌子围着一帮人在那吆三喝四地博,博中了东西高兴欢呼,博不中赖皮掉脸子的什么情况都有。这种吵吵闹闹的情形不适合女孩儿和小媳妇们参加,那么主力军就是一帮男人和强悍的稍年长的女人咯。

有位老阿姨长得蛮好,年轻时定是位美人,胸前挂着一串佛珠,看似很优雅恬静与世无争的女人,应该是重在参与的心态吧,来博饼了,我还想着这气氛和阿姨的佛珠一点都不相称,可转眼间,也不知是怎么就惹怒了佛珠阿姨,竟然把一杯牛奶全泼在了现场管理员的身上,不就是玩嘛,怎会有那么大的戾气?想不通,那一刻,我傻了那么一秒,但不得不说真应景,这撒泼的样和现场气氛很符合。

放眼旁边的几大桌博饼的家伙,男女参半,女人并不输男人,有许多如佛珠阿姨一般的上了年纪的女人,看似文静,实则骄横,该出手时,吆五喝六,毫不留情,竟有了水泊梁山的味道。

《红楼梦》里,当周瑞家带着司棋离开大观园时,贾宝玉恨道:“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染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帐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

四、女儿是水做的骨肉

其实还是有许多女人看不惯这乱哄哄的场面,提早打道回府,朋友圈里晒起了别人家安静的另一番景致的中秋民俗。

同样是女人,谁也不喜欢自己老了老了,则掉价成了“鱼眼睛”,变成了那种,虽带着佛珠,却撸起袖子,在博饼桌上,吆七喝八地冲。

“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这是贾宝玉的疯话,我却觉得那么受用,女人一生如水多好,尤其在如水的中秋月色里,安静地脱俗地享受那一轮明月所带来的情怀,就像回到女孩儿时,在草地上跑动,被风扬起了裙角还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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