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个永恒的话题。
剑桥大学莫得林学院的院长亚瑟.克里斯托弗.本森在和病魔抗争的四个月里,用日记记录了病中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从不同视觉和事件深入探讨了一个个关于人性的优劣、心灵的成长、生命的意义等方方面面的问题。这些日记节选后集结出版,书名《向死而生》。
其实,这位院长坚持写日记20余年了,为后人留下了一笔400万字的巨大精神遗产。这让我想起一位老兄的母亲,80好几的高龄,从年轻时写日记从不间断,老兄说:老母亲的日记本一箱子,从用竖版日记本到横版日记本,记录了几十年生活、工作的点点滴滴。就是这位老母亲在他老父亲因肠胃功能紊乱住院的时候,拿出日记本给医生提供了丈夫每天饮食和身体情况的详细记录。据说医生从医不久,想必这一幕会触动他尚且年轻的心,就此改变他对生命的认识也说不定。
我听了以后,除了惊叹就是佩服。为这种对待生活几十年如一的态度,然而现实中,持有这种态度的人成了传说。多数人在浮躁的生活中起起伏伏,被裹挟在匆忙的河流中过着自己的生活,重复别人的脚步。从少年到青年,又到中年和老年,走向死亡时,哪里是他们的生命印迹?
一如写下《向死而生院》的院长,一如写了几十年日记的老母亲。文字组合的记录构成生命的印迹。
死亡,有时突然而至。我今天整理单位水票的时候,看到署名“田芳”的一张水票签名,日期是6月22日,那是他死亡的前一天。他是我们学校的一位保安,普通实诚人,挺勤快。在学校大松树下坐着的时候,一起立,歪倒在地。体育老师为他做心脏复苏直到救护车来,但再也没有心跳。我给签有他名字的这张水票条用手机拍照,保存照片,我希望这是他留给我们这帮朝夕相处的人的印迹。
生命总是会有印迹的,就连捉摸不定的风也有。风吹过水面,涟漪是印迹。吹过麦田,麦浪是印迹。吹过一棵棵树,枝条起伏间都是印迹。有时印迹是有声音的,比如“唰唰”和“哗哗”。
有一年在库布齐大沙漠,我固执地想在沙子上留下印迹,明知道不长久。沙痕是移动的,用肉眼看不到的速度。但那也是痕迹呀!且有着让人心生畏惧和神秘感的痕迹。
有人说日月星辰的痕迹是潮汐,这是玄妙的自然痕迹,有着强大的力量,非人类所能奢望,我们给自己留下印迹就好,如果这种印迹成为一种精神感召,普照了更多人,那活着的时光,必定精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