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当听到别人讨论重男轻女我都觉得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爸爸妈妈对我和弟弟是一样疼爱的,甚至会更加偏爱我一些,因为弟弟有时候会哭着争宠说爸妈偏心。那个时候的爸妈确实很爱我,现在的爸妈同样很爱我,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我还未出嫁是爸爸妈妈用心疼爱的女儿,现在的我已经结婚是“别人家”的人了。
爱是没变的,只不过嫁出去的女儿与未嫁的女儿相比在不知不觉中被套上了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别人家的人的价值观。
出了月子回娘家,妈妈说依然要好好养身体等过了百天才算真正的出月子,我知道妈妈爱我,本不勤快的妈妈在我未出百天的日子里勤快的很,她不允许我干活。对于外孙爸妈也是极尽宠爱,但在欢喜之余偶尔会开玩笑说:“外孙子是狗吃了就走,疼也白疼。”然后看看旁边的弟妹使个眼色说:“还是孙子亲。”意思是催促他们小两口也赶紧生一个。
我明白有弟妹在场这样说很正常也不必上心,但妈妈确实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在我准备给孩子加辅食时妈妈会说:“反正过几天就回你家了等回去了再吃吧,不差这几天,别吃的不合适了让人家说是在姥姥家吃坏的。”旁边的小姨还会笑着附和:“看!孙子外孙就是不一样吧,这要是孙子肯定就做主了,吃!”我听了很不是滋味但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因为爸妈和小姨都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妥。
就是在这样好像没什么不妥的理所当然的对话中,许多像我这样嫁出去的女儿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但是这怪谁呢?
怪父母?不!我的父母是普普通通的人,他们不会像哲学家一样有那么多的敏感和思考,他们遵循的只是自己自出生以来就接受的约定俗成的价值观:嫁出去的女儿就是人家的人了。
他们是这样认为的,他们的亲戚朋友邻居甚至父母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认为的。例如姥姥家当年拆迁分了十套房子,三个舅舅每人三套,妈妈一套,就这一套也让舅妈们不是特别的愉快。太姥姥当年攒了几百块儿大洋,分给姥姥姐妹三人每人十块儿,剩下的几百是两个老舅平分。再往前数的话那就更是重男轻女甚至还嫡庶有别呢。
今年二月二正好在娘家住,本想着让爸爸给儿子理个发但爸爸说不能在娘家给外孙理发否则对舅舅不好,如果非要理就得留“舅舅毛”。如果我硬气点儿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但一想到是对舅舅不利就硬气不起来了,如果是对我自己不利的话我就能挺直腰板反抗到底了。
去年腊八也是在娘家过,妈妈说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过腊八,我这回挺直腰板硬气地说不管不管!但邻居大妈来串门了:“呀!你怎么腊八还在娘家住,可不敢,娘家过个腊八婆家死个XX。”于是我二话不说出去借宿了一晚。
仔细想想一年下来不能在娘家过的节干的事儿有多少?哎!是谁想出了这么多坑女儿的规矩。能怪谁呢?不能怪谁。
上次偶然和同事芳谈起结婚后对于重男轻女的新体会,没想到她也是一肚子苦水:“我爸妈谈起外孙会说是别人家的孩子,更让人伤心的是他们经常说家里就你哥一个,我晕!我难道不算吗?还有我爸虽然同样疼我女儿但我侄儿的奶粉喝完了立马去买对我姑娘就从来都不,孙子外孙差得远呢……”同事芳有一儿一女,她说等她的女儿长大了她一定不会让女儿有像她这样的感受,希望她能做到。
重男轻女观念的消除也许是一个过程,需要我们多一些宽容。希望从我和同事芳的这一代可以有越来越多的人觉醒并做出改变。我很爱我的父母,对他们除了感恩没有丝毫的怪罪,也许是我还不适应也许是我太矫情也许过了若干年后我也会如此但我希望我不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