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我喝了多少酒才能坐在这里写下这些话,就像在每一个我都格外讨厌的夏天,它都一样对我抱有极端的否定。
当我有勇气坐在这里的时候,我的每一寸躯壳都在否定自己的大脑,你对自己说“哦,我想你可以的,放手吧,停步吧,你值得去找一个更好的”。但如果当时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你会不会对一切都充满遗憾、懊恼、深邃到灵魂深处的反思呢?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其实根本没什么爱或者有趣的灵魂,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的遮掩罢了,当一个普通的壁花少年坐在房间的角落时,冷眼旁观看到的那个人又该如何确定是自己认可的人呢?
不过也有其他的思路啊,我们生下来活下去,相对于世界无穷的星空与时空而言,我们的卑微与砂石无异。我们经过千万年的光阴来到今日的意义是什么呢?于我们这些穷酸又自欺欺人的人而言,我们想找到同样卑微的另一半,在永世的浮光中找到打磨成钻石的一瞬间是彼此存在的意义吗?
张爱玲说过这样一句话“爱上你,我变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尘埃里,但我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一朵花来”。我不希望我是这样低的,我渴望像木棉与橡树的爱情,是热爱到阳光并希望它能照射到身体的每一处与喜欢雨水并祈求它为了我漫溉的花园各个角落。
当我终于决定结束这些废话的一瞬间,好像我的血液、我的毛发、我的骨髓之中的酒精蒸发了,又好像在四分之三的一念一刹之中,所有的酒精如同三山五岳的重担,突兀的回归,直直地压在我胸膛的深处。
我握紧酒瓶,然后缓缓用手捂住了嘴唇,因为我想到你这时候可能在家里,和朋友在一起,更难过的可能是靠在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孩的肩上。我当然不希望是这样的,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我希望你是痛苦的,决绝的,是每个夜晚都是在泪水肆意的枕头上入眠的,我希望你是在推开房门后直面孤独的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的,我希望你是和朋友相聚时满目无神开始思念过去的,我希望你是孤独的靠在床边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因为我的一年,两载,三秋,都是如此度过的,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让我希望你是这样的。
我还要请你原谅一些事,请你原谅我对你做过的所有不好,请你原谅我没有像我说的那样去爱你,请你原谅我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能给你及时的拥抱,请你原谅我没有在任何一个孤单的夜晚为你送去理所当然的晚安。当然,我也觉得你应该向我道歉,因为所有的这些也是你赋予我的,对彼此施加的压力、暴力和阻力,值得吗?
酒精麻醉了我的肉体,让我感受到分离的快感;你麻醉了我的灵魂,让我感受到剥夺的痛苦。那么对于你而言,是不是安逸麻醉了你的肉体,让你感受到存在的意义;而我麻醉了你的灵魂,让你忘记了于生命的意义该是为谁而活呢?
很抱歉,我的文笔在这样一个夜晚变得如此糟糕,其实我想用灿烂的叙事来记述我们的快乐与争吵,像吟唱水调歌头的千里共婵娟;我想用煽情的语言阐述我对你有多么缠绵,像柳三变的华美辞藻令人面红心赤;我想用诚挚的情感来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旁,像沧海与巫山的水与云朵。然而我要再次说出抱歉,因为我无法在清醒的时刻保持对你的思念,我能做到的只是在迷离的神台中保有一丝对你的不可言喻。
酒精应该不是唯一的解药,但你应是一味入口即化的毒药,顺着喉咙融入到血液中,随之而来的是遍布我的每一寸躯壳,最后理所当然的汇聚到心脏中,以突然的迸发冲入灵魂或是大脑或是哪位神佛说过的灵台之中。
然而我坐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我终于还是无话可说了,我想我是爱你的,因为我的痛是浸入了灵魂与骨髓中的,因为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是直击心灵与血肉中的,因为我对你的思念是足以冲破上千公里阻碍的。
但却止步于你身前五厘米的距离,或许那才是你的世界吧。我们背靠在一起、依偎在一起、缠绵在一起时,我觉得我向前一步了,可一旦分开后,我们各归于别处后,仍旧是那五厘米的防卫。新海诚用《秒速五厘米》诠释爱却得不到的苦,我又该用什么证明呢?
晚安,言由此,情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