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16年9月24日,早上八点三十分。我站在镜子前描眉,一笔一画,极轻,极慢,仿佛在雕刻一件上好的瓷器。因为,我要去见你,让我狠狠地哭过,也幸福地笑过的你。
床上放了一堆散落的衣服,最终还是选了那条白色碎花连衣裙。因为你曾说,我穿这条裙子的样子,可爱又单纯。额前有一丝不规矩的头发,有些气恼:我明明已经用心梳过三遍了……顺手拔下,它却那么固执,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十一点,我准备出门。门口一双平底鞋,一双高跟鞋。纠结了一分钟,我咬咬牙,把脚塞进了高跟鞋里。
初秋的天气,太阳依然毒辣。公交车上,我摇摇晃晃地站着,尽量不碰到周围的人,生怕弄乱了精心化的妆和梳好的发型,我只想让你看见我最美的模样。脚下传来一丝痛感,我还真是没用,穿这么一会儿就脚痛。可我要去见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2
下了公交,过红绿灯,一阵恍惚。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猛然想起来你不在我右手边。不自觉地笑了,笑得好失落。总以为你能一直陪我过马路。
我看见你了,远远地站着,好像一位发光的王子。忽然想哭,想像以前一样,靠着你的肩膀大哭一场。可我知道我不能,因为你眼睛里已经没有那么多心疼。我强装笑脸,带着自以为最合适的笑容跑向你。一辆黑色的车在离我不到三米的地方紧急刹车,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司机和你同时开口:“你不要命了!”可我只注意到你眼里的慌乱。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如果,我就这样死掉了,你会不会怀念我?会不会,一直记得我的好?如果这样,那我宁愿选择死掉,也不愿意亲眼看着你从我身边离开。你说我极端,这只是因为太在意,而失去了自己。
我太在意你,把自己变成了一条卑微的狗,你却回头告诉我,你喜欢带点野性、桀骜不驯的猫。
我跟在你身后,亦步亦趋。你的背影依然那么坚挺,我曾经死皮赖脸地要你背我,还逼着你违心地夸我轻。
你回头,有一丝不耐烦,你说走快点。我忍着脚底传来的疼痛,笑着答了声好。路边那家快餐店我们去过,还有旁边的冰激凌店。去得多了,老板都认得我。你当然不会知道,我偷偷去过好多次。你说你忙,不让我去看你,可我忍不住,又不敢靠近你。我借口喜欢那家冰激凌,跑大老远,只为了看看你在的地方。老板问:“来了?男朋友没来?”他也许记得你,也许,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可是我喜欢他这么问,这样至少能假装你一直是我男朋友。于是我红着脸买两个冰激凌,说是给你带的,其实一出门右转就有一个垃圾桶。
我们坐着,百无聊赖地度过了一个下午。我看着你偶尔拧眉沉思,偶尔眉开眼笑。如果你在我身边,百无聊赖的每一天都会变得意义非凡。如今,你所有的悲喜都不属于我,可我却依然被你牵动情绪。
3
晚上的周杰伦演唱会,是半年前你答应带我看的。我曾幻想过许多次,却唯独没想到是现在的状况。我带着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演唱会的欢喜愉快,可你,大概是履行义务的万般无奈。
当最后一首歌熟悉的旋律响起,我用了最大的力气跟着节拍歇斯底里地叫喊:
你要我说多难堪
我根本不想分开
为什么还要我用微笑来带过
我没有这种天份
包容你也接受他
不用担心的太多
我会一直好好过
你已经远远离开
我也会慢慢走开
为什么我连分开都迁就着你
我真的没有天份
安静的没这么快
我会学着放弃你
是因为我太爱你
“我们分手吧!”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有一种要窒息的压迫感。我捂着嘴巴,强压下要呕吐的冲动,跌跌撞撞地冲开人群,在马路边缓缓蹲下。身后人声鼎沸,眼前车水马龙。可我失去你了,再也没有了,你要我往哪里走?我该往哪儿走?
你不记得我分不清东西南北,出电影院都找不到门?你不记得我过马路总是心不在焉要你牵?对,你不记得。相爱的时候,我是你捧在手心里的宝,不爱的时候,连路人甲乙丙都不如。
我删掉了手机里你唱的那首《安静》,颤抖着删掉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我们的爱情,生于这首歌,死于这首歌。
那就这样吧,我会一直好好过,慢慢忘记你。
后记
“佳音,佳音,醒醒。”
“怎么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的脸离我那么近。
“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瞧你,都哭出了声。”你擦掉我眼角的泪,动作温柔。
我拿掉耳塞,歌声戛然而止。
“我梦见啊,小时候最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
我起身抱着你,像个孩子一样撒娇。
愿我们此生无分离,愿那种撕心裂肺的孤单只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