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件对埃米莉至关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她突然意识到她是谁了。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不在5年前或5年后再发生;更没人晓得为什么偏偏在那个下午。她正在船头起锚机后面的右角落里玩做家务的游戏(把一个制链钩放在起锚机上当门把手),玩腻了后,就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胡思乱想着蜜蜂和美丽的仙女。突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她意识到她是 她 。她定神凝望,开始打量自己的身体,她能看到的并不多,只有自己长外衣的前面和双手;但这已足够了,她对突然意识到属于自己的幼小身躯有了一个粗略的印象。
她开始非常自嘲地放声大笑起来,她想:“嗨!想想你自己,在所有人中,偏偏长成这个样子,现在,你是无法摆脱这个样子了,但这个样子不会保持很长时间的:你会从儿童成为成人,再变成老人,然后,你就扔掉这套鬼把戏!”
为了不打断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她开始攀登绳索横梯,朝桅顶上的高架爬去。然而,她每动一下手和脚,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撞击着她,使她真真惊喜,惊奇地发现它们是那么协调地服从自己。当然,记忆告诉她,这一向如此;但以往她从未发现这如此令人惊讶。坐在高架上,她开始全神贯注地审视自己手上的肌肤;因为它是 她的 。她解开大衣,露出一只肩膀,朝大衣里窥视了一下,确信与衣服里面的部分互为一体后,她耸起肩膀,用它去触摸面颊。脸颊与温润的肩头相触,使她有一种舒畅的快感,就像某位朋友的爱抚,但她分不清这种感觉来自面颊还是肩头,更不清楚谁是爱抚者,谁是被爱抚者。
一旦完全确信她现在就是埃米莉·巴斯一索恩顿(她不清楚为什么要加入“现在”一词,因为以前她确实不能想象自己会有是别人之类的怪念头)这个惊人的事实后,她就开始严肃地思考它的含义。
自我意象的觉醒,是一件偶然的事情。甚至乎,我的家庭是如此,我的环境是如此,也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但是换句话说。基于我们自我意象中不太清楚的部分而进行的行动,是有可能犯错的。
往往,对于大多数的人而言,这些行动在发生的时候,他们对于行动的发生毫无知觉。
我们的父母,教育,社会,不要求更完完整的自我意象,甚至不提倡。
这份对于自我的认识,在空间中产生的交互——构成了一种力的时候,它构成了我们的感知和动作。
而真正意义上的自我发展倚赖于更完整,全面的——包括了感觉,直觉,思维 和 感知(动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