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野草(生贺)

*非典型黑道AU

*BGM: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周笔畅

*OOC和BUG都是我的


野草


00


生命的泥委弃在地面上,不生乔木,只生野草,这是我的罪过。

——鲁迅《野草》


01


樊振东再一次见到周雨的时候,是在他家附近医院的药房里。他昨天晚上熬夜工作,受了些凉,第二天早上起来便鼻子发痒,涕泪横流。家里的感冒药早已过期,附近却又没有药店,只得去了医院的药房。

药房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接过他手上的单子,就去替他拿药。樊振东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等候,刺鼻的中药味熏得他鼻子发痒,打了个大喷嚏,连忙在包里翻找着纸巾。

有人碰了碰他,递过来一包餐巾纸。樊振东感激地抬头,见是一个年轻男人,在冬日的这种还算晴朗温暖的天气却戴着一次性口罩,裹得严严实实,仿佛很怕冷似的。樊振东还未来得及道谢,药房的工作人员又叫出了一个号码,于是那人转过身去拿药了。

另一边樊振东这里还没拿到他的感冒药,便站在原地兀自思考着一件事——那个年轻男人的眼睛。那双眼睛他仿佛在哪里见过,只是记忆一下子卡了壳,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余光瞥到那人伸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一瓶碘酒,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紧张地揉搓着衣角,忽然就想起了深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

年轻人拿了药转身就走了,黑色的风衣衣角摆动着,露出下面牛仔裤裹着的细瘦小腿。樊振东匆匆忙忙接过药房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感冒药,说了声谢谢就追上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他转过头来,未被口罩遮住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但樊振东莫名读出了一些别的东西……年轻人的眼里有些胆怯,却也有些期待。

他轻声问:“您有事吗?”

樊振东笑了起来。

“雨哥,这就不认识我了?”


“所以你早就把我认出来了?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啊,搞得我还以为我认错了。”

此刻两人已经走出了医院,一人抱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东拉西扯——樊振东本想替他买单,但周雨执意要自己付款。

“我以为你没把我认出来,贸然打招呼有点尴尬。”周雨的小脸裹在棉大衣的领子里,用豆浆暖着手,慢悠悠地说,“我很少去医院的,没想到居然碰到你了。”

樊振东靠在长椅上笑:“好久没有见面了,得有十年了吧?”

周雨点点头,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孔:“你长大了。”

樊振东歪头看看他,笑着说:“雨哥,你还是没变啊。”

他们两人是发小,从小前后挨着长起来的,虽然周雨比他大五岁,小时候他老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后面,但随着樊振东慢慢长大,周雨又是个宠着他的,自然就没什么代沟或是会闹矛盾的地方了,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的确是很久没见了。樊振东听说是周雨家里出了些事,他们家后来不久就从樊振东家旁边搬走了。那是周雨十九岁生日的前一天,十四岁的樊振东甚至没来得及把精心挑的生日礼物送出去。

“你这是感冒了吗?”周雨扭过头问樊振东,视线落在了放在他身旁塑料袋里的感冒药上。

“别提了。”樊振东摆了摆手,“昨天晚上熬夜,暖气效果太差了。”

“你注意着点啊。”周雨道,“我记得小时候你就老爱感冒的。”

“知道了,我妈也老这么唠叨我。”樊振东笑了笑,表情忽然又严肃起来,“话说回来,你去医院干什么?我看见你买了碘酒,受伤了?”

他不问这个还好,一问周雨就下意识地把手缩回了袖子里,低着头没敢看他,敷衍道:“没事,一点小伤,不小心弄的。”

“一点小伤?”樊振东笑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伤在哪里,我看看。”

“还是……别了吧。”周雨小声说。他朝后缩了缩,似乎不太能习惯樊振东对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亲昵,“外面有点冷,不太方便脱外套。”

樊振东领悟了他的意思,神情有点暗淡,也没再强求。这会儿两人的豆浆也快喝完了,樊振东便说:“要我送你回去吗?顺便了解下你现在的住址啊。”

“不用了,你这还要上班吧。”周雨朝他笑笑,摘掉手套往手上哈了口热气,才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我打电话叫司机来接我们,顺便送你去公司吧。”


三分钟后,樊振东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两人面前的马路上。周雨先上了车,还招呼他:“上车啊。”

樊振东暗自算了算他还需要奋斗多少年才能买得起这辆车,不禁吸了口气,钻进车扭头对周雨说:“雨哥,这么久没见,你这是成了暴发户了啊?”

“去你的,没大没小。”周雨当然也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语气比刚才放松了不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有个公司,现在扔给我来打理了。”

樊振东确实记得周雨的父亲有一家公司,他当年刚毕业时也一度想去那里就职,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

“说起来我当年还到你们那儿应聘过的呢。”樊振东调侃道,“结果没过,现在只混了个项目经理。诶,雨哥,不会是你给我截胡的吧?”

“我没有!”周雨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随即发现自己的反应实在是有点儿大了,于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转过头去了,缩在座位上面对着窗外,不时伸出细瘦的手指抹一抹车窗玻璃上凝结的雾气。

樊振东本就是逗他的,见此景也不再深究了,只是好奇道:“雨哥,这车里暖气开得挺足的,你还冷啊。”

周雨扭过头来朝他笑笑:“我比较怕冷。”

也确实。樊振东看周雨实在是瘦,裹了这么多衣物才勉强显出点肉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仿佛一阵寒风就能给他卷走,也难怪会受伤。他正寻思着,司机说:“樊先生,到了。”

樊振东下车和周雨挥手道别后,才想起来他还没留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看时间,如果再不进去就要迟到了,他只好暗自记下了车牌号,转身朝大楼里走去,也没考虑过为什么周雨会知道他公司的地址。

另一边,黑色的劳斯莱斯里,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仍缩在后座张望窗外的自家主子,有些游移不定地开口:“先生,今天刀疤李那帮人又……”

“怎么了?又作妖了?”周雨扭头看着他,神情不变,眼神和语气却和方才张望樊振东时完全不同,“这帮人是存心不想让我安生。在哪儿?现在带我去。”

司机发动了车子,道:“先生,可您的伤……”

“没事儿。”周雨笑了起来,碰了碰腹上缠着绷带的位置,那个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刀伤。他不适地皱皱眉,却并没有呼痛。

“还不至于要我的命。”


02


樊振东早上和周雨聊过天之后的愉悦心情还没过多久就被消磨殆尽了。那是因为他的上司,部门主管,一个高傲又难缠的女人,尤其爱从樊振东的工作里挑刺儿。他的项目报表一向是一丝不苟且异常全面、连总裁也找不出错误的,然而她坚持要樊振东重写。

樊振东岂是好惹的,虽然他年轻,却才华横溢,才毕业没多久就进了这家上市公司当了项目经理,难免会有不怀好意的人给他穿小鞋。不过樊振东并不害怕,他要是害怕被人挤兑,他就不会在这种地方混了。

于是明面上樊振东面带微笑地听完了部门主管一通长篇大论,目送她趾高气扬地离开后,飞快地用德语写了一份项目报表,临下班前传进了已经早早离开的那女人的邮箱。


樊振东坐电梯下楼时只觉得头昏脑涨,怀疑是感冒又加重了,一想到等下还要挤地铁回家,他的头就更加痛起来。

谁知,在走出大楼门之前,樊振东居然在来访登记处看到了周雨。然而他好像并不是来访者,只是兀自坐在一边的皮质沙发上,长腿交叠在一起,玩着手机。樊振东走过去打招呼时,他好像给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

“啊!是你。我还以为你们公司今天不打算下班了呢。”

“的确有这个可能。”樊振东笑道,看着周雨站起身来,还小心地整了整风衣皱起来的衣角,“你怎么来了?”

“经过这儿,顺带看看你下没下班。”周雨冲他挑眉,做了个鬼脸,“我觉得你不会愿意在这种时候挤地铁的。”

樊振东有些受宠若惊,道:“那可不,今天上班已经把我给累坏了。”

“怎么了?”两人并肩往外走,周雨随口问道。

“……没事。是我上司。比较烦人,还是不说出来毁坏你的好心情了。”

樊振东道。本来这事儿他自己就能处理,再说和周雨又没什么关系,也就没必要告诉人家了。周雨倒挺认真地点点头:“我懂了,我也挺烦这种人的。对了,有件事儿我差点给忘了,得回去一趟,你要不在车里等我?”

这会儿两人都还没走出公司大门,樊振东便说:“我到那沙发上等你就行了。有什么事儿就去办吧,本来就耽误你时间了。”

周雨冲他一乐:“怎么还这么客气呢。”

说着他转身朝来访登记处走去。樊振东才想起要提醒他,他那一身吊儿郎当的黑色风衣,估计会被接待的小姐直接拦在门口。谁知他和那小姐不知说了句什么话,竟然就直接让他进了电梯。樊振东记起来,周雨现在可是一家公司的总裁,来这儿估计也是为了谈生意吧。

他坐在沙发上,微微叹了口气。小时候和他一起玩的那个温柔的小雨哥哥现在好像已经不见了,他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热最坚贞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樊振东忽然回想起《百年孤独》里的句子。


过了十几分钟,周雨才又从电梯里跑了出来,一边看表一边急匆匆地朝他跑过来,嘴上不住地道歉。

“你们总裁办公室太难找了,我绕了五六分钟才绕出来。”周雨吐槽道,领着樊振东往外走。

“你去找总裁干嘛?”樊振东敏锐,一下子便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周雨尴尬地笑了笑,刚才那副走路带风的样子一下就不见了,颇有些“萌混过关”的意思:“……处理点公事。”

樊振东没有应他,也没有多问。周雨有些慌起来,张了张嘴一脸无措,想解释什么又给咽了回去:“胖儿……我不是这意思。”

他还没说话,周雨就拉了拉他的衣角,语气竟然有些委屈:“我们这么久没见,不要一见面就生我气好不好。”

樊振东刚刚莫名积聚起来的一点负面情绪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摸了摸鼻子,硬是被他给惹得笑了出来。

“小雨,你没有被盗号吧。”

周雨唰地一下就从他身边弹开了,佯怒,往他脑袋上拍了一掌。

“少来这套。小什么雨?叫谁呢?”

“那谁应了就叫谁呗。”樊振东摊开手。

周雨气结,拉开车门把人赶上车:“废话真多。上车,赶紧的。”


“诶,我还没存你电话吧。”

司机开着车,窗外的夜景一帧帧掠过,樊振东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周雨。

周雨歪着头,报出了一串数字。樊振东在通讯录上输入了数字,想起刚才周雨拍他脑袋的情景,半是调侃半是报复地在备注上键入了两个字,“小雨”。

周雨送他到了他家楼下,樊振东下了车,忽然回身凑在窗边,压低声音,用只能他们两个人听到的音量对周雨说:“雨哥,我真的好高兴又见到你了。这次可不要乱跑了。”

说完他飞快地给了周雨一个Wink,挥挥手上了楼。

周雨目送他离开,才回过头示意司机开车。他轻轻叹了口气,自顾自说道:“真的不想骗他啊……”

“先生,”司机开着车,问道,“樊先生还不知道您的事吗?”

周雨摇了摇头,道:“他不知道。虽然迟早瞒不住他,但为了他好……还是不要主动告诉他吧。”

司机短促地笑了一声,周雨好奇地看他:“你笑什么?”

“先生,我想起了我的师父和师娘。”司机说。

“啊……”周雨沉思道,“你师娘……是被野火那一帮人杀死的吧。”

“是的。”司机说,“我师娘在被抓去时,也是对我这么说的。她说,你师父迟早会知道,但是为了他好,请你千万不要告诉他。”

周雨笑了,笑得咳嗽起来,扯到了那道刀伤,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容易才缓过来。然后他说:“你说的不错,但只有一点不一样。”

“是什么呢,先生?”司机问。

“我不会死的。”周雨慢悠悠地说,如果司机此刻去看后视镜,就会发现他家主子的眼睛里盛满了温柔和眷恋,“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会活下去。”


03


樊振东第二天去上班后,发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的上司,那个女部门主管,竟然没有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大骂他。去问同事,得到的消息是总裁把她降职了。

同事调侃他:“诶,你该不会是背着我们偷偷求了什么锦鲤吧,这老妖婆稳坐江山这么多年,居然被调走了。”

樊振东灵性得很,脑袋一转就想明白了。他笑了笑:“锦鲤倒是没求。不过这真是可惜了。”

同事好奇道:“嚯,可惜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她回来?”

“当然不是。”樊振东答道,弯身从自己的办公桌里翻出了一沓文件,冲同事又笑了笑,“我是可惜我白搜集这么久她的‘犯罪证据’了。不过也好,这样可以让她滚得更远点。”

同事看着他走出办公室,莫名觉得樊振东最后那个笑有点瘆人,摸摸鼻子嘀咕道:“什么小神童啊,就是一白切黑,可怕。”

下班时候樊振东第一个走了,今天是周五,其他同事一般都会留下来蹭蹭办公室的空调什么的,唯独他第一个下了电梯。旁人纷纷嘀咕,暗想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只有同事一脸沧桑地说,你们不用为他担心,他厉害着呢。

就在几分钟之前,有八卦的职员在茶水间打听到了原来的部门主管被开除的消息。


“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一次了,可是你们听了吗?”

周雨坐在车库里翻倒的长椅上,双腿交叠,脸色在黑色风衣和周围阴暗的环境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他的面前蜷缩着一个男人,手上和脸上都沾满了鲜血,正苦苦哀求着怜悯。

“野草……我不是有意的……是野火那群人逼迫我说出来的……”

“你不是有意的?”

周雨弯下身去盯着他的眼睛,勾起一个笑。

“事不过三。这话我说了有一百遍了吧。”

“野草……不要,我求求您……我爸还等着我回去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周雨轻轻叹了口气,再次低头打量那个男人,“你父亲的事,我们会替你处理。但是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野草不愿意有你这样的下属。”

他对着旁边一个魁梧的男人点了点头。

“动手吧。”

“不——不要!野草!野草我求求你!不——”

男人绝望地哭喊着,被拖出了车库,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断续的挣扎和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停止了几秒,传来一声尖叫,然后就彻底没了动静。

周雨身边的两个下属听得心惊肉跳,有一个还闭上了眼睛,似是不忍再听下去。周雨垂着头看着地面,像是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始终没变,只是在最后听到那声尖叫的时候皱了皱眉。

他轻声说:“太吵了。”

周雨身旁的下属不易察觉地抖了抖。他看着面前的这个苍白又乖顺的年轻男人,忽然体会到了为什么道上的人都说——别小看了这株野草。

周雨站了起来,朝车库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推送的消息那一刻,他的眉眼忽然柔软起来,径直拉开车门上了车,对司机说:“去樊先生的公司。”

司机一边倒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两个窃窃私语的下属,笑道:“先生,您有没有听过,近来道上的传闻。”

周雨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人们都说,您取名叫野草,就是为了跟野火对着来的。他们还说,别小看了这株野草。”

“看来我的意图有些明显啊。”周雨嗤笑一声,道,“不过,谢谢你一直叫我先生。”

司机差点误把油门当了刹车:“先生,你这是什么话!”

周雨却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这样才让我不至于忘了,我不是野草,我只是周雨而已。”

“可是,先生,不止我一个人如此。”司机说道,“还有樊先生也是。”

“樊先生……”周雨的神色恍惚了一秒,“是啊。”

他又低下头去回消息。屏幕上赫然躺着樊振东的短信:雨哥,明天出来玩吗?

周雨弯了弯嘴角,在回复栏里键入几个字。

好啊。


我不是野草,我从来都不是。

在你面前,我只是你的雨哥而已。


“所以,你说的出来玩,居然是到游乐园啊?”

周雨看着面前穿着一身风衣——呃,恰好跟自己是情侣装的樊振东,无奈地说道。

樊振东委屈地撇了撇嘴:“怎么了,雨哥你又不是老年人,还没到三十呢。不喜欢吗?”

为了保持自己的成熟邻家大哥哥人设,周雨本想直接说不喜欢。但看着樊振东越来越委屈的表情,他又于心不忍,只好叹了口气。

去他妈的人设吧。

“喜欢。特别喜欢。”

“那我们去鬼屋玩吧——!”

等一下,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周雨小时候就去过鬼屋,和樊振东一起倒是第一次去。而且听说这家鬼屋里的工作人员都异常敬业,他心里不禁有点犯嘀咕。

樊振东还就在此时异常“体贴”地扭头过来说了一句:“雨哥,你要是害怕就抓着我围巾哈。”

周雨翻个白眼,赏了他一个爆栗:“真当你哥是小猫咪啊?”

事实证明,的确不是小猫咪,是小豹子。在被惊吓到的周雨连续踹了三个工作人员的裆之后,樊振东不得不停了下来,对周雨说:“雨哥,不是叫你被吓到了就抓着我围巾吗?你这太狠了,会伤着别人的。”

“我怕我手不稳把你给掐死了啊啊啊啊啊!!”

周雨话音还没落,他们头上忽然掉了个东西下来,还砰地一声炸开了,许多红红的液体喷溅出来。樊振东下意识地把周雨护到怀里去了,待红色的烟雾散尽之后却见他脸色煞白。

“怎么了?”

“我……我晕血来着……”

樊振东连忙把他推到看不到那一大滩东西的地方,伸手去沾了一些尝尝,突然笑了,起身绕到周雨旁边,在他脸上抹了一记,后者像被老鼠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来。

“没事儿,就是草莓酱。”樊振东笑着说,把手上的红色酱汁伸到他鼻子底下给他闻了闻。周雨这才放下心来,恶作剧似的借他的袖子把脸上的草莓酱擦了擦。

擦到一半,樊振东拦住了他。周雨还以为他又要玩什么新花样,却没想到樊振东突然凑了过来,把他脸上剩下的草莓酱直接舔掉了,还冲他顽皮一笑:“甜的。”

周雨直到樊振东完成这个“高难度”动作时,都还没缓过神来,随即脸后知后觉地嘭地一下涨得比草莓酱的颜色还要红。

“樊振东!”

“怎么了?”樊振东安静地看着他,他的脸也有些泛红,“雨哥早就知道了吧,我喜欢你啊。”

周雨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觉得自己心里那头休息了很久很久的小鹿,又开始不懈地朝着南墙撞起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被人接住了。


04


等到两个人“灰头土脸”地从鬼屋里出来的时候,这一天已经快过去一半了。樊振东问周雨:“你饿了吗?想吃什么?”

“随便啊,我没有忌口的。”周雨随口答道。

“那不行,”樊振东说,“你都是我男朋友了,不得吃点好的来庆祝一下?”

周雨被他逗笑了,拉拉他的手:“诶,快供认吧,是不是早就对我‘图谋不轨’了。”

“哪有!”樊振东一脸认真,“哪有那么早。不就是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嘛。”

“小流氓。”周雨骂他,却没有松开手,“走吧,我想喝奶茶。晚上我请你吃好的,别花你自己的钱了。”

这会儿正是中午,奶茶店又是一家网红店,所以人意料之中的多,挤成了一大团。周雨被旁边一个小女孩撞了一下,忙伸手扶住她,冲她温和地笑笑:“看路啊小妹妹。”

女孩的脸“腾”地就红了,说了声“谢谢”就和同伴忙不迭地缩到人群后头去了。樊振东小小地哼了一声,周雨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樊振东听见人群后头那个女孩正小声地对同伴说:“那个小哥哥好好看啊!”

她的同伴反驳道:“别逗了,你又不是为了撩他才撞他身上的。”

“不知道小哥哥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你怎么知道?”

“喏,看见他后面那个哥哥吗?那是他男朋友。”

哇,小姑娘真聪明。樊振东隔着人群看了那女孩的同伴一眼,后者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周雨拿着奶茶过来了,递给他一杯,两人找了张长椅坐下来。樊振东整了整围巾,拿了根吸管就开始喝了。才喝了两口,觉得不太对:“这怎么是珍珠奶茶啊?我点的不是椰果的吗?”

周雨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杯的标签,沉默几秒,道:“……拿错了。”

“啊没事珍珠的也可以……”

“可我不想喝椰果的。”周雨一脸哀怨,“咱俩换一杯吧。”

“你……不介意吗?”樊振东问完,自己都笑了起来,“我这是问的啥啊,反正你早晚得习惯的。”

周雨听懂了他的意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鼓着腮帮子吸着樊振东刚才喝过的那杯奶茶。

两人安静地喝着奶茶,却各怀心事。周雨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樊振东自己的真实身份,樊振东则在想别的。

“雨哥,”他终于开了口,“我上司的那个事情,是你做的吧。”

周雨没说话,半晌才应一句:“……你不都知道了么。”

“没,我意思是,”樊振东顿了顿,“……你下次其实不用那样的,我能对付她。”

“上次你们公司年会,我其实去了的。”周雨沉下语气,“只不过我没呆多久,你也没看到我。但我看到……那个女人跟你动手动脚的。”

他说完这句话,露在风衣领子外面的脸红透了,低头喝着奶茶。樊振东花了几秒钟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笑了起来。

“雨哥,这是吃醋了啊?”

周雨斜睨了他一眼,仍在吸着奶茶,樊振东撒娇似的靠到他肩上,嘀咕道:“我还真不知道那老女人对我有这意思呢。诶,雨哥,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发生,防患于未然,让我跳槽到你们那儿呗。”

周雨先是没说话,然后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上次你去应聘那事儿……的确是我没让你过的。”

樊振东抬起头来看着他:“为什么?”

周雨摸摸他的头发,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胖儿,我们家里没你想象的那么干净。我爸妈都是道上混的人物,那公司不过是个掩饰。我不让你过……不过是不想要你蹚这趟浑水。”

樊振东沉默了。周雨小心翼翼地去看他是不是生气了,小孩儿却复又抬起头笑了,眼神亮晶晶的。

“没事儿,雨哥,我理解你。”

周雨松了口气,却听樊振东接着说:“只要你答应我,什么事儿都别自己一个人扛着。我知道你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就是我不来蹚浑水,警察也得判我个包庇罪不是。我只是希望,有事儿咱们能一起担着,毕竟我都二十四了。好吗?”

周雨深吸了口气,把眼里的泪硬是憋了回去,使劲点了点头。

“好。”


晚上吃完饭,周雨照旧打电话叫了司机过来。司机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游乐园门口,先是礼貌地叫了声“樊先生”,才叫了他家主子“先生”。

“这不厚道啊,忘了谁才是你家主子了?”周雨一边爬上车一边打趣。司机当然也听得出来他心情不错,并没有多在意他的话,只是笑笑:“主次要分明嘛。”

周雨一愣,然后恼怒地拍了下坐垫:“真不怕老子解雇你?”

司机发动了车子,缓缓道:“先生,我跟你跟了八年了,这样的话我听你说过不下二十次。”

樊振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雨:“……”

离樊振东住的地方还有一个红绿灯,车子停下来等红灯。周雨正望着窗外的夜景,樊振东忽然说道:“雨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周雨有些吃惊,转过头来盯着他:“谁告诉你的?”

樊振东摇摇头:“星期五下班时,我被两个人跟踪了。虽然没有成功袭击我,但是他们告诉我说,他们是野火派来的,指定要取野草的命。”

周雨握紧了拳头,手指攥得发白:“你说什么了?”

樊振东声音轻缓:“我问他们,野草是谁。他们很不屑地笑着说,就是那个天天下班都来接你的人。”

“又是野火。”

周雨低声道,眼神已完全变了,脸上全是汹涌的怒气。

“他想害我,无碍,可他竟派人跟踪你——这就是——这就是越界了!”

“雨哥!”

樊振东抓住他的手,恳切地望进他的眼底。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但你千万不要逞强。你已经受了伤。

“我说过了,有事儿咱们一起担着。”

周雨看着他,眼底的怒气渐渐平复下来。他捏了捏他的手指,点了点头。

“嗯。”


大骗子。


05


樊振东后来回想起那一天的时候,唯一记得的就只是后怕。

他差一点就失去他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樊振东之后才从司机那里了解到,原来野火和野草曾是同一门下的人,但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分道扬镳,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司机叫星原,原来是野火那一派的人,但是他的师娘被野火杀害了,于是他投奔了野草——就是周雨。

樊振东本以为周雨不会提前动手的,因为自那一天之后再没有人跟踪过他。现在想来,如果他早就知道——如果他更了解周雨的性格的话,就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那是一个寻常的周二。樊振东正在工作,忽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直到有人喊他:“樊振东!有人找你!”

他疑惑地接起电话:“你好,我是樊振东。”

“是樊先生吗?”对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我是星原。”

“星原?”樊振东看了看四周,心里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低声说,“是不是周雨出事了?”

星原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是的,是先生。野火那群人……拦了他的车,先生为了不让我们后面的车出事……他、他撞上去了……我们已经把先生送去了医院,他执意不让我们告诉您,但是我想了想,还是得说……”

“在哪家医院?”樊振东握着听筒,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冷静,“还有,野火那群人抓住了吗?”

星原报了一个医院的名字,补充道:“我们已经派人去追了。”

“好,我马上过来。”

樊振东挂掉了电话,几乎是立刻收拾了东西冲了出去。有同事叫住他:“胖儿!这还在上班呢,你去哪儿?”

“帮我请个假!”樊振东头也不回地说,“我去趟医院!”

“怎么了?你生病了吗?”同事喊道。

“不是。”樊振东说,“是我爱人。”


周雨醒过来的时候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所在之处。他愣愣地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意识慢慢地回到了脑海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不远处的谈话声和脚步声。

我怎么在这儿?

怎么这么吵?

那一瞬间他脑子里就剩下这两个想法。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扯到了伤处,嘶了一声又躺了回去。

他不坐起来还好,一坐起来就动静大了。然后周雨就呆呆地看着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冲进来一群人。

“野草!您终于醒了!”

“先生!您没事吧!”

“野草!我们已经把野火那家伙揍了一顿了!”

然而周雨好似没听到一样,只看着人群最前面那个始终没说话、眼圈红红的,像是很久没睡的人。

大家渐渐安静了下来,樊振东一言不发地走上前,然后在病床边半跪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了周雨的手,动作小心地好像对待瓷器。

周雨被他小心翼翼的动作逗笑了,开口时嗓音还是沙哑的:“你怎么来了?”

樊振东没有回答他,而是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他小声说:“雨哥,你骗我。你答应过我的,不要逞强。”

我没有骗你啊……

周雨想否认,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病房里的其他人知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下星原和樊振东还站在病床前。

“胖儿……”

樊振东捏了捏他的手,轻声说:“你好好休息。”

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周雨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低下了头。星原轻声道:“先生,您没事吧……”

“嗯,我还好。”周雨别过头,不易察觉地抹了抹眼睛,“没事儿。”

星原低下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小声说:“先生,对不起,我还是告诉了樊先生。但是——您不知道,您昏迷了两天,这两天里樊先生一直守着您。”

“什么?他疯了吧?!他自己还在感冒呢,一直守着我?”周雨猛地抬起头,“你们也不拦着他?”

星原被吓得倒退了几步,小声说:“我们劝了,但他没听……先生,樊先生其实没有生您的气,他就是心疼您了。您不知道,他刚赶过来的时候您还在抢救,他当时那个神情就像——就像是俄耳甫斯在即将踏出地狱时失去了欧律狄刻那样……”

周雨愣了。星原低下头说了句“您好好休息”,就转身出去了。

他坐在没有其他人的病房里,用还绑着纱布插着吊针的双手捂住了脸。


星原在医院的药房门前找到了樊振东。他呆坐在一片中药的气息中,周围是身穿病号服的病人们,一片蓝白色里穿着白衬衫的他显得格格不入。

“樊先生。”

星原走过去唤了他一声。

樊振东好像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朝他疲惫地笑了笑。

“啊,是你啊。小雨还好吧?”

星原注意到他换了称呼,兀自笑了笑,走过去在樊振东对面的长椅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樊先生,您还在生先生的气吗?”

樊振东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地面:“也不算生气吧……我就是想啊,他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逞强。”

他又抬起头来,扫视了一下四周:“我们当时就在这儿碰到的。我感冒来买药,正好碰到他来买了碘酒。当时我就想问他到底是那里伤到的,也被他给混过去了。从小就这样,小时候我们一起玩儿,小孩子哪有什么分寸,他不小心被弄伤了也一声不吭的。”

樊振东眼里渐渐浮起回忆的神色:“有一回——有一回我们一群年纪小一点的男孩子去他家里玩,把他的几本书给撕破了。那书是他爷爷留给他的,珍藏了好久,当时他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却只是说了几句那个撕破书的男孩子,也没骂他,后来我去找他的时候才看到他在偷偷哭。

“你说,他是不是特烦人。”

“可是樊先生,”星原打断了他,“您说的先生,和平常在我们面前的先生一点都不一样。您没有见过他处置别人时的样子,绝对不是您说的这样。先生晕血,这件事情我事先并不知道,有一次我们去救一个弟兄时候,那个地方全是血,但先生表现的就像没事人一样,直到把人救出来之后,我才发现先生在厕所呕吐。”

“他还干过这种事?”樊振东吃惊地问。

“不,樊先生,您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星原说,“我经常接送你们,先生在您面前,真的没有逞强了,有些时候甚至是示弱。别人叫他野草,但他曾私下对我说过,只有在您面前,才能让他不至于忘了,他不是野草,他只是您的雨哥而已。”

樊振东愣住了。

他说的没错。周雨在他面前,从来就没有故意逞强过。他会跟他开玩笑,会朝他撒娇,会吃醋,甚至会在鬼屋里被吓到的时候紧紧抓住他的手。

他的小雨哥哥,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樊振东站起身,对星原匆匆说了句“谢谢”,就大步离开了。


06


樊振东敲门进病房的时候,看见周雨本来闭着眼在那儿睡着,他一进来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见是他,神情立刻清醒了。

“胖儿?”

“吵到你啦?”樊振东小声说,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他声音此刻轻柔得不行,虽然太久没睡还是有些哑。

周雨小心翼翼地端详他的脸,确认他脸上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生气”的情感之后,摇了摇头:“没有,我本来就不困。你不睡会儿吗?”

樊振东没回答他。周雨见他面色不怎么好,还以为是他一晚没睡的后遗症,挣扎着坐了起来打量他,皱着眉:“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樊振东都快被他气笑了,直接伸出手把病床上坐着的人按到了怀里。他隔着病号服摸到了周雨的肋骨,又心疼起来,不敢太用力。

他感到怀里的人先是愣住了,然后委委屈屈地把头埋到了他的颈窝里。樊振东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轻声说:“雨哥,我们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他觉得本来就不该是这样的。那天在公园的长椅上,周雨不给他看伤口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了。

“下次,给我看看你的伤口吧。”


周雨出院那天是星原去接的。他坐在劳斯莱斯里等了很久,才看到樊振东扶着周雨从医院的大门里走出来。

“那办手续的太烦人了,”周雨坐进车里还吐槽道,“等了半天。”

星原笑说:“医院都是这样的。”

“不是吧,我之前去过的医院都没有这么麻烦的。”周雨歪了歪头,做了个鬼脸。他扭头问樊振东:“你那个离职手续,弄好了吗?”

“嗯,差不多了,”樊振东替他整了整围巾,“这两天就可以弄完了。”

“太棒了。”周雨眯眼笑起来,“我正好去不了公司,你去帮我看着,免得有些人觊觎。”

星原开着车,忽然想起来,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他们的弟兄去医院看望周雨,回来几乎都说,野草变了许多,没有原来那么冷漠了。

他自己这几天也在帮着樊振东照顾周雨,有不少同感。他家主子的确没有以前那么冰冷了,经常笑,哪里不舒服了也是爽爽快快地承认,不需要他们绞尽脑汁地去拷问了。简而言之,他觉得周雨更像一个少年了,眼神里全是灵气。

这一切,应当归功于樊先生吧。星原想,微笑着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的两人。


“诶,雨哥,”樊振东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你叫野草啊?”

周雨朝他挤挤眼睛:“你猜呀。”

樊振东笑了起来:“我听人说,是为了和野火对着来。‘野火烧不尽’嘛。”

周雨摇了摇头:“说对了一半。”

樊振东一愣:“啊?”

周雨笑着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你就是春风呀。”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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