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豆豆初来乍到的时候,我还很怕狗。与狗狭路相逢,无处躲藏,就别过身去,只是实现了眼不见心不怕。狗主人善意地说:“别怕,它不咬人。”我心里犯嘀咕:万一让咬了呢?万一打的狂犬疫苗是假的呢?……细思极恐。
小狗豆豆是只黄色泰迪,是外甥的“小弟弟”。外甥一家要出门,暂时寄养在我家,七天呢。我接过狗绳,牵狗回家,外甥和小狗说再见,小狗头也不回,步履轻松,倒腾着四条小腿跟我走。外甥笑嗔:“狗东西,沒良心”
我倚靠在沙发上,腿上放了瓜子盘子,嗑瓜子。小狗坐在我面前,我看着它,它望着我,只一会儿,我向它伸展手臂,手掌朝自己方向弯了两弯,示意它靠近我,小狗得到我的招呼,一跃而起,蹿到我腿上,我惊恐地弹跳起来,小狗被我掀翻在地,盘子瓜子撒了一地。从那儿以后,我不再害怕狗狗了。朝小豆豆拍拍我的腿,它就跳上来,依偎在我怀里,朝小豆豆拍拍我身边,它也跳上来,紧挨着我,卧倒,睡着。
小豆豆永远的好胃口。我吃饭,它守在桌边,一只前腿搭在我腿上,高昂着小脑袋,和我要吃的,我扔给它,它囫囵吞下,还要,沒个饱,我磨磨蹭蹭,它连忙收好四条腿,蹲坐下去,很乖巧的样子。好像在说:“这下总可以给点了吧,我倒看看谁还好意思不给。”吃完还不忘两腿相抱,作揖谢过。
我跑步,也有了狗伴儿,一路形影相随。回得家来,往家人脚边一蹲,一时陌路。我喊它洗脚,它充耳不闻。我拿香蕉引诱它,它不为所动。我向它迈出一只腿,假意上前捉它,它鼻子一努,呲出交错的小白牙,可劲儿地呼噜。我再向它迈出另一只腿,它果断扑向我,到了我脚下,一个急刹车,在瓷砖上直打滑。我笑弯了腰,朝它叨叨:在路上是谁见了金毛筛糠似地抖个不停,不是我抱起了你。是谁刚舔了我半袋酸奶,这会儿了嘴毛上还糊着白色的奶呢。又是谁刚从我怀里跑下去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七天转瞬即逝。外甥一家来接豆豆。我们吃完晚饭,去花园散步,夕阳西下,又是一个美好的黄昏。家人们边走边聊,小狗尾随其后。一会儿在草丛里埋头闻一闻,一会儿在树根旁抬腿尿一尿。我在一棵大树下站住,躲在树后,探出头去,望向小狗,小狗随众人走出一二十米,发现我不见了,折回身来,跑向我,它褐色的毛被斜晖映照着,蓬松又光泽,两只耳朵被风吹向耳后,黑鼻头越发突起,嘴也尖了起来,就这样裹挟着风奔向我,我迎上去,蹲下来,一把绰起它,我们热情相拥,像老友,久别重逢。
小狗 豆豆被接过去不久,在与大狗的一次“混战”中,被一只大狗抓破肚皮,死了。听到消息,我愣怔了好一会儿,原本盼着外甥一家再出门,我又能和小狗豆豆玩了,这下断了念想。
后来,我看《再见了,可鲁》,《让我留在你身边》,《我和狗狗的十个约定》,《忠犬八公》,哭到不能自已。
小狗豆豆向我飞奔而来的那一幕,永远定格在我记忆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