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十月初五 周四 晴
寒衣节过去几天了。那天晚上在白家村口的残疾人商店门口,购买了香、纸、亿元的冥币、金元宝、还有时髦的皮衣毛裤等,每样三份。据说今年是六十年最冷的一个冬季,因而置办费用也创历史最高记录。一份是祖先父母的,一份是外祖父外祖母的,还有一份是岳父母的。在十字路口祭奠焚烧,以表感恩之心和深深的思念。知道弟弟也在不同的地方做同样的事情。大约我们这一代人至少会从形式上把这个传统继续下去。有人评论说这种祭祀活动会污染环境,黑白相间的灰烬在街道上狂舞乱飞。为确保安全,我一直等到三堆火焰彻底熄灭,拿来扫帚簸箕打扫干净并放入垃圾桶才默默离开。
当时跪在地上不停祈愿先袓和父辈们:在另一个世界平安幸福。子孙愿供奉足够的金钱衣物让先辈亲人在那边享用,吃饱穿暖度过这个严冬。话虽如此,但不由思念父母,悲凉悲切悲伤之情掠过心头,至此仍湿眼睛。还有一层是,如今自己这样年年祭奠寒衣节,终有尽时。不知那年撒手人寰,儿孙们还会这样惦记自己吗?虽然自己不信迷信,也明知这些传统的文化礼仪本质上就是让活着的人感恩和表达思念,对死去的人而言并无任何意义。但是自己还是要坚持做下去,没有什么比这和清明上坟更由衷,更心甘情愿。那是叶对根的思念,那是江河对源头的眷恋。
既让人幸福又让人感伤的是,就在寒衣节的前一天晩上,我见到了父亲。父亲是那样的年轻,只有三十来岁,帅气十足。他外衣穿什么我记不清了,只是那件白衬衣,白的耀眼,光芒四射,把他那张清晰的面庞辉映的英俊无比。当我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正被几路歹人追杀的走投无路的紧急关头,父亲从天而降,仿佛神仙下凡一般,三拳两脚就把那帮歹人打的落荒而逃。我满眼泪水,扑向父亲怀中,没想到扑了个空,从梦里惊醒。
我不由从床上腾身坐起,痴痴的呆坐了近半个小时。幸福到来的如此突然,如此短暂。孩儿多么希望刚才那一刻能够是真,能够长久地延续,亲爱的父亲,生我养我的父亲呀。孩儿想念你,想念母亲!总是遗憾,你们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尽到孝心。寸草春晖,此生再报已无门。
连续这几天,我在闲暇的时候,就把那个短暂的梦反复的回味。我会自言自语,这梦也奇异的很,如若醒时,只会记着父亲老来的模样,枯瘦如柴,行走不便,躺在床上慈祥的笑着,亲切地问这问那。父亲越是关切,我便越是惭愧。想我作为家里老大,虽然也算操了些心,为二老做了一些应该做的。但与对儿孙的付出相比,真不足百分之一。虽然姊妹六个都有瞻养二老的义务,毕竟各人有各人的那颗感恩的心。我扪心自问,总觉不足。这也是想起二老的时候,总是含泪的缘故。可是梦里的父亲是那样的身强力壮,年轻潇洒,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我祈祷父亲在天国里总是那个模样!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