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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后,碧莲出院了,正如余教授所说的那样,碧莲痊愈了。不光伤势痊愈,也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连心智都恢复了正常。
“这个女人真漂亮,旁边那个不是火车站超市老板吗?难道是他的老婆?”街上的一些人看着张帅一家三人道。
“可能是吧,看他们亲近的样,应当不错,不过听说他老婆是个精神不正常、有时会发疯的人,这看着也不像啊!”另一个人道。
“前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失火事件,据说烧的一丁点不剩,幸亏张帅,对了,那小子就叫张帅,听说是他奋不顾身救回了自己的疯女人,可最终房子烧塌了,也烧死了两个孩子,唉,真是可怜啊!”旁边又一个中年妇女道。
“你们消息太闭塞了,啥也不知道,在这瞎议论,我告诉你们,这张帅的弟弟就是我们镇的张副镇长,听说他请来了合肥、上海等好几个专家,亲自来我们镇医院会诊,早把他老婆的病治好啦,你看,她像是有病的女人吗?”
“不像!”
“嗯,一点也不像!”
“也许是真的好了,好美!”
……
现在的碧莲也才三十来岁,虽然生了三个孩子,又因这次的灾难,略有些清瘦。现在,恢复了心智,却更让她在无形中多了许多灵动,显得更加美丽艳人。走在大街上,吸引别人的眼球最正常不过,何况现在更有一种病态的美,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这重获新生的碧莲和张帅走在一起,用凤凰配乌鸦来比喻一点都不夸张。但张帅和碧莲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们每人拉着燕燕的一只小手向前走,看上去满是温馨、幸福,其实,在这和谐的外表下,他们的内心里却是无比的悲痛。
新家出除了简单的床铺和厨房里有电饭锅及一点米油之类的东西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就这些,还是张帅的弟媳巩云霞帮买的。
三个人草草吃了饭,洗了澡,就休息了,说是休息,可除了燕燕,张帅和碧莲谁又能入眠?
第二天,张帅的姑姑张洁来了,要求把燕燕领到了她那里那玩一段时间,目的就是想让她接触其他孩子,尽早快乐起来,免得这一次的灾难,在孩子心里留下阴影。
在送走姑姑和燕燕后,张帅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就是带着碧莲去看看茵茵和威儿。
雪在碧莲没醒来时就停了,现在也已融化完。
在女儿和儿子的小坟前,碧莲哭的几度晕厥,最后张帅只得强行将其背着离开。
碧莲趴在丈夫的后背,思绪万千:丈夫想方设法地一心想医好自己的病,也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就是希望自己早点康复,可在一切真的恢复后,没想到却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这代价太大了,大到让自己失去一双儿女。如果能商量,她情愿选择永远不恢复……
经过二十多天的忙碌后,张帅和碧莲的新家终于出现了生机,一到家里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这一切也都是张玉龙夫妇的功劳,是他们找来装修公司日夜不停地赶工,就是除夕那天也在忙乎,家具也都是弟媳巩云霞亲自挑选拉来的……
从碧莲出院后,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张帅并没有急着再开超市,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抚和照顾碧莲。
为了这个家,为了碧莲和孩子,他更需要坚强,同时也更怕碧莲因为悲伤过度而影响她已恢复的一切。
在这些天里,通过碧莲每一个片段的回忆,张帅终于知道了自己无意中捡来的老婆——碧莲,她的全部过去。
原来碧莲是85年的人,是河南郑州市人,虽说是郑州市的,但离市区还是有些距离的。在二十一岁那年大学毕业后,碧莲就和同学兼好友杜丽一同到市里去应聘找工作,应聘了好多家都不理想,最后看到一家公司在各项待遇都不错的情况下,二人又去面试,结果双双入选。
当两人工作快有一个月时,发现这公司有些不对,自己好像是进入了传说中的传销组织。当她们找到人事部经理办公室后,门没关锁,轻轻一推竟然开了。在门开的同时,她们却意外地发现,办公室的地上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那男人的头部下一滩鲜血还在殷殷向外冒着,而那个经理的手里却拿着一个半尺长的铁东西。
地上年轻的男子明显是不行了,凶手是谁一目了然。
“啊——”
“啊——”
两声惊叫,让人事部经理猛然醒悟,一把将碧莲和杜丽拉进办公室,然后将门锁死。
“经理,我们,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我,我们什么也不会说的!”杜丽首先反应过来。
“我不想再在这做下去……”碧莲知道这公司不寻常,没想到不寻常到可以随便杀人的地步,这让她感到恶心的同时也有些惊惧,掏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哼哼,是吗,不管你们说什么,你认为我信吗!啪!”经理冷笑一声,手中东西一扬,一下将碧莲的手机打碎飞落,也差点将碧莲的手打伤。
“啪!”转手又将杜丽刚拿出的手机一把夺过,摔在地上:“是想报警吗?”
“你这个恶魔,你会遭报应的,警察不会让你们逍遥法外的!”杜丽也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来人啊,杀人了,杀人了……”碧莲冲向门口,无奈门已被锁,还有经理把守着。
“是不是遭报应,那是以后的事,但你们算是倒霉,撞上了这事,嘿嘿,在这里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因为这整栋楼都是我们的,等晚上再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报应,哈哈……”经理用淫秽地目光看着她们两个,得意非常!
“怎样才能放过我们?”杜丽年长一岁,虽然害怕,但还是冷静道。
“聪明,要放过你们吗……嘿嘿……这可要看你们的表现!”那目光在杜丽和碧莲两人身上来回扫动,心思表露无疑。
“呸!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碧莲心中虽然害怕无比,但还是大骂道
“好吧,让你嘴硬,到时候会让你们求我!”
……
最终,经理没有当场侮辱她们,一按通话器,叫进来保安,将她们俩控制住。堵住嘴,随后又送她们俩到一辆面包车上,一路行驶后,左拐右拐,最后送到了不知在哪里的一处带着院子的别墅里。
房间里没有电,只有简单的被褥和床铺及两个木制的普通凳子,再就是几乎绝了踪迹,从电视里才可以看到的油灯。
顿时,碧莲和杜丽的感觉就相当不好了。
最让碧莲她们恐惧的不是将她们关起来,而是她们发现,在她们的隔壁的房间里也有关着人。
碧莲和杜丽发现隔壁还有其他人时,就趁着院子里的看守没注意,偷偷地溜了过去,谁知隔壁的两个房间里居然关着三个女孩,其中一个房间关两个,都二十来岁,两女孩蓬头垢面,目光无神,衣不遮体。而另一个房间里的女孩也只有十八九岁,却光着上身睡在简单的床铺上,那身上还有一块块青於和鞭痕。
看着躺在床铺上一动不动的女孩,碧莲小心地上前一试,顿时惊得亡魂皆冒。原来那女孩早已没有了气息。从还没有彻底僵硬的尸身可以断定,这女孩刚死没有多久。也许是守卫还不知道,或许知道,在等天黑后再处理。
这栋别墅是个草菅人命的杀人魔窟……
两女哪经过这些,也不敢想象。只是知道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如果逃不出去或没有外人来救,那她们的结果就是遭受凌辱后,也会和这个女孩子一样,慢慢被折磨而死!
脱下自己的外罩将那女孩上身盖住,不由悲从心生,泪流满面。她们没有呼救,她们知道,在这荒芜的地方,自己就是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
走到窗前,透过不锈钢防盗窗向外看:这是建在一个小山林里的三层别墅,这个别墅绝对要比一般别墅大很多,也很阔气,没想到这么好的别墅却被废弃,用来干坏事。别墅后面没有围墙,只是不远处有一道铁护栏,看那护栏碧莲自认是翻不过去。
猛然,碧莲眼睛一亮,在护栏的拐角处,有一根护栏也许是年代已久,竟然断了一截,正因为这断了一截的护栏,让碧莲看到了一线生机。至于楼层里这种薄薄的不锈钢管做成的防盗窗,碧莲自信用板凳随时可以砸开。
在碧莲观察的同时,杜丽也在观察,两人心有灵犀,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天也快黑了,恐怕天黑后自己就会遭到毒手。
碧莲和杜丽两人心里非常害怕,知道必须行动。
刚推开窗户,没想到隔壁顿时浓烟大起,火光弥漫,惨叫连连。
忽然,一个人型火球,一下冲到碧莲她们房间里,在房间内惨叫扭曲……
十来秒钟后,惨叫停止,那个人型火球噗通一声倒在地板上,房间内顿时被浓烟充满,烧肉的刺鼻气味令人无法呼吸。
这是隔壁的两个女孩忍受不了非人的折磨,选择了自杀。
这帮坏人怕女孩轻身,故意断电,没想到在决心寻死的心态下,没有死不了的。
“呼!”房间顿时大火燃起!
“啊!救命啊,着火啦!呃!”在碧莲和杜丽刚呼救出声,立马惊醒止声,顷刻意识到:这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门已被大火堵住,是出不去了,只有跳窗,再说她们本来就准备跳窗逃跑。
一人拿起一个板凳,对着不锈钢防盗窗一顿猛砸,终于砸开三四根不锈钢管后,又合力扳弯,露出了一个很大的洞,这个洞一个人可轻松通过。
两人对视一眼后,碧莲眼一闭,从那砸出的防盗窗洞,直接跳了下去。在落地的一瞬间,感觉整内脏都在疼痛,右腿也传来一声闷响,紧跟着是钻心的疼痛,碧莲知道,自己的右腿断了。
“啊——”火光和浓烟从窗口向外喷,还没有准备好跳的杜丽刚到洞口,被火一烧,大叫一声,竟然一头栽了下来。
“碰!”杜丽横躺着落地。
“杜丽!”碧莲拖着腿爬过去,泪流满面!
“快走,替,替,我……”杜丽口吐鲜血,报仇两字最终没有吐出,身体动了一下,眼睛慢慢闭上,没了生息。
“杜丽,杜丽——”碧莲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杜丽竟然先她而去!
“快,快,那两个妞在下面,快下去一个人!”楼上守卫的话和灭火器的泡沫混合着浓烟一同从窗口飞出。
“杜丽,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碧莲也不墨迹,擦了把眼泪,强忍着腿部的疼痛向那断了的铁栏杆跑去。
当那个守卫从楼上下来,又转到后面,正看到碧莲消失在丛林里。无奈他的身躯太大,无法从铁栏杆缺口处钻过,只能从别墅大门口再转过去。
这里的守卫本就三个人,两个在楼上强力灭火,只能分出一人来追赶碧莲。
因为天渐渐黑了下来,追赶碧莲的这个守卫,在碧莲消失的丛林里足足转了有两个小时,连碧莲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只道碧莲已爬过了这个山坡,扒上火车逃走了,因为这个山坡尽头就是火车道,这里货运列车不断。
既然逃出去了一个人,那这里就不安全了,应当立马转移,于是,这个守卫立刻转回。
当这个守卫刚到树林边,便看到别墅门口的警灯闪烁,消防车,警车,120救护车,都已到齐……
“灭火的那两个守卫很可能已被控制!”他心思电闪,没有丝毫犹豫,扭头向着相反的方向逃去……
警察和消防他们能到这里来,也是由于烟火冲向天空,引起了消防中心的注意,于是警察、120等都来了。
对于警察来的消息,碧莲当然不知,此时的碧莲还昏迷在栏杆不远的地方,那是一处长满杂乱的草丛里。因为碧莲慌不择路,又由于腿部受伤,一个没注意,在摔倒的同时,头也撞在了一颗树上,竟直接撞晕了过去……
恰巧晕倒在草丛里的碧莲,却躲过了那个守卫慌乱的搜寻,那守卫更不知碧莲的腿在跳楼时已折断,心中一直认为她跑到了远处,根本没有仔细寻找。如果他再认真思考或顺着碧莲走的路道去找,肯定能发现碧莲。
这也不知是碧莲走运还是倒霉!
而碧莲在醒来后已是深夜,此时她没有发现,她已精神失常了……
最后,也就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跑到火车上,又如何来到张帅旁边这个小站的,因为她模糊的记得,自己就是从火车上下来的。
这一切对碧莲来说如同做了一个梦,是一个长达几年的恶梦!和张帅遇到她的时间一对,让碧莲嘘唏不已,也不知中间那两年自己是如何挺过来的。
“碧莲,你受苦了!”张帅听完碧莲的叙述,紧紧地将碧莲搂在怀里,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
“这也是我命好吧,让我遇到你!”碧莲头埋在张帅的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碧莲,既然你知道自己是谁,家住哪里,我们有必要到郑州一趟,我想岳父岳母大人肯定为了找你急疯了!”
“是的,这么多年,爸爸的电话号码也不记得了,看来只有回去或寻求警方了。还有那该死的传销组织,为了杜丽,我也尽我全部力量,让他们受到惩罚!”
“碧莲,我支持你,全力支持你!不过碧莲,你之前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之前叫徐思瑞,不过徐思瑞已经死了,我现在的名字叫碧莲,我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是你取的!”碧莲忧伤又坚定地道。
碧莲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这一句话真的说中了,那个徐思瑞真的死了,之所以说她死了,是因为警方横扫了一个传销组织的关押据点,而在据点里,他们发现了徐思瑞的尸体,本来那个尸体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而无法判断,但在那个女尸的上身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快烧掉三分之一的身份证,而那身份证上徐思瑞三个字还分辩的非常清楚,还有她的工作证照片。
在楼下还发现了徐思瑞的同学兼好友杜丽的尸体……这就更证明了徐思瑞的身份!
其实,这一切的误会,也是因为徐思瑞在看到那个死去女孩光着上身时,感觉极为不雅,出于对死者的尊敬,才脱下自己的上衣为其遮盖,由于当时内心极为恐慌,也忘记了自己口袋里的身份证和工作证。正因为自己的这一善意举动,让这一切误会更加切实。
当徐思瑞的爸妈接到警方的通知后,如晴天霹雳,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唯一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徐思瑞的妈妈在悲痛欲绝下思念女儿,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徐思瑞的爸爸徐阳光也不得已辞去了大学教授的职务,在家专心地陪着老伴……正因为徐思瑞在档案里早已死去,又加上她的颠沛流离,相貌和气质早已变的出入太多,故而在警官小刘将她的照片发布到公安系统网上搜寻的时候,却无法找到相同的信息,也没有人认领碧莲!
这所有的一切一切,身为当事人的碧莲当然不知道,也正因为这些巧合而又增添了一些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