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孙小迎本想瞒着谢亭雪,偷偷去面试。等到面试通过后,再给她一个突然而至的惊喜。但他还是迫不得已告诉了谢亭雪。倒不是说他没有忍住心中的秘密。而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见底了。
“你怎么花得这么快?”谢亭雪习惯性地问他。
孙小迎支支吾吾了一下。他决定告诉她和天岩的交易。
谢亭雪听说后,有些担心孙小迎上当受骗。她左右权衡,最后毫无保留地相信孙小迎的判断力。
02
周三上午,陈东明提议中午去二食堂二楼讨论一下思修调研报告的主题。孙小迎尽管也去了。但他并没有参与讨论。对其余三人和两个女生的激烈的你来我往的语言交锋,他显得毫不在意。十一点半的时候,他掐着时间,打了饭,在其他几人的疑惑的目光下吃了饭。
“我那个,还有事。先走了啊。”他准备回去,收拾好就出去坐轻轨。
“放屁!”李琨这个杠精向来喜欢反对别人。他不在意别人说的是什么,都先表达了自己的反对的态度。
“你能有什么事?别想着跑路回去打游戏。”
“我下午有一个面试,在沙坪坝那边。我准备了好多天的呢。我准备去应聘一个家教兼职。”他不无得意地说。这么久以来,他头一回感到,自己有了充足的理由抬头挺胸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意见。
苏宇挺着自己的大脑袋。一张大大的面庞上,五官却显得不与之匹配的小。他也抬起头来,看向孙小迎。
“啊?孙小迎你要去做家教啊?教什么的啊?”高媛媛问他说。
“化学,高二的。”孙小迎边走边说。他匆忙的样子,好像在说他的生活变得比别人都要充实。
孙小迎看到高媛媛仿佛还在问什么。他心里一阵得意。他又没有听清楚高媛媛在问什么,因此,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我还要面试呢!还不知道具体!”
一点钟,孙小迎准时到了轻轨站。他向陈东明借来他的交通卡。同样是坐到大学城,交通卡可以便宜一块钱。这样,来回就可以省好几块钱。更不用说,在轻轨下车后,他还要坐一趟公交。
他没有发现,他开始在这些小事情上学会精打细算了。从前,他可不是这样的。尤其是在和谢亭雪确定关系以前。刚刚开学的那一段日子,特别是来校报道的那几天,他带了亲戚们凑给他的两千块钱的零花钱。而他的母亲还给他一千块钱的伙食费——为了导致他乱花,妈妈每半个月给他五百块钱。他买这买那,这个学姐说这个很好用,是必须的的,他满面春风迎合着学姐,就乖乖地掏钱了。那个学长又说这个很值得,他完全是赔本赚吆喝。不消说,他晕乎乎得被学长打动了,立刻乖乖地心甘情愿地付了款。军训买饮料他又都是买最贵的,而不是买矿泉水。吃饭,他也点最贵的。尽管他总是吃不完,甚至只能吃一小半。可是,在看到室友毫不犹豫点了最贵的那一类,他就打消了自己想吃大众饭的念头,也跟着点了最贵的。李琨总是提议点外卖,今天披萨,明天kfc,每顿都有花样换。他问,“我们要不要点Xxx?”孙小迎总是说,你问一下他们。他的本意是别人拒绝他就拒绝。不料,苏宇一口答应。陈东明也表示没有问题。孙小迎见状,也只好说出了最后一个的答应。
而后来,他渐渐地就再也不和室友点外卖了。甚至,他不得不主动远离室友们,以免由于不好意思拒绝而不得不同意他们的外卖标准。有时候他去图书馆,只是为了用无声的语言告诉他们,“我在食堂吃饭”罢了。
在沙坪坝站下车,孙小迎按照导航找路。他抬头一看,赫然看到重庆师范大学的招牌。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看到了自己的学校的老校区,他便感到一阵安稳。他马上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发给谢亭雪。
“我到了沙坪坝,看到了老校区哈哈哈哈。”
“不过……时间和我想得不一样,高德说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我来到这里只用了半个小时。”
过一会儿,谢亭雪才回复他。这个时候,谢亭雪还在吃饭。
瞧你那傻样。她想。
“哈哈哈,我还没有去过老校区。你可以去逛逛呀。”她说。
事实上,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因为他和李老师约定的时间是三点。而现在才一点四十。他就去老校区转了一圈。这个老校区充满了历史的味道,建筑风格落后。他还看到藤蔓沿着墙壁爬入了教室的窗户。他在转了一个完整的圆圈后,回到进来的正大门,才发现图书馆——他的目标——居然就在正大门的右手边的那栋楼里。而他是向左手边去的。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去图书馆溜达了。
他坐上停在正大门外边的公交,看街道和景色从眼前飘闪而过。他感到紧张。这紧张随着距离的减少而增加。他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
下车后,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李老师所说的那个派出所。派出所对面也果然像李老师说的那样有一个小区。他的心也放了下来。至少,这不是骗人的。
孙小迎买小区门口转了一下。他没有胆量进去。主要的原因是,他看到了门闸和保安。他给李老师打了一个电话。
“你直接进来就行了,不用管保安和门闸。进来以后,向右边走,你会看到一个坡。然后你看到四方教育的牌子,就进来就可以了。”李老师热情地对他说。
按照李老师的指示,他在一个下坡路的旁边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招牌。在其中,他找到了写着四方教育的一块绿色的招牌。
这多少和他想象的有一点不一样。看起来,这些教育机构,有点儿神秘。
据说,这是因为重庆对课外辅导机构,和学校老师在外担任机构辅导老师的现象,管理得极其严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利益和市场在哪儿,就永远有生产者和消费者。这是行政强制力不能及的领域。再说,重庆的教育竞争太大了。而这些竞争的成本,最后都是由学生和家长来买单。学生不得不付出加倍的努力和学习时间,而家长不得不从家庭支出中给予教育更多的权重。
他于是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