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忆

儿子回家了，真想像他小时候一样，把他搂在怀里，但现在不行了，不仅仅是因为儿子长大了，还因为他越来越不和我亲近了。

最近感觉老了很多，精力越来越差。总想休息，但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睡不着；头脑越来越木，别人说的话，经常是反应不过来，也记不住什么东西；膝盖的风湿也越来越严重，梅雨天时疼地几乎不能走路。

这个人老了，想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也越容易触景生情。最近总想起20多年前，儿子出生那天的事情。虽然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但很多细节都记得很清楚，那年头计划生育抓地紧，产前两天老婆还必须坚持上班，儿子是早产儿，生产的那天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10多天，搞得我措手不及。看见老婆要生了，我马上给老家打电话，让兄弟来帮忙把老婆接到老家生产以免被人举报，晚上生产时把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忙得手忙脚乱的。

晚上11点多，产婆先是告诉我是个女孩，我听了，吓得腿都软了，目光呆滞，精神恍惚，感到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大姐看到我那个样子，乐坏了，才我说，是逗我玩的，是个儿子，我一下子又感觉上了天堂，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转眼25年过去了，儿子长大成人，这孩子也还算争气，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后顺利地进入了名企工作。现在，我最大的愿望是，都是关于儿媳和孙子的，我的那些老同学、同事几乎个个都已经抱了个大胖娃娃，享受天伦之乐，我可不想落后太多啊。这刘婷家确实还不错，爸妈都是体面人，刘婷这孩子长相也算标致，只是格调不高，总想着吃喝玩乐，但不管怎样吧，可以让孩子先了解了解。

                                         冲 突

......

“你这老头子整天唉声叹气，再好的心情也会被你搞得糟糕透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两爷子就不能说点开心的事吗？干嘛搞得像阶级斗争一样”老婆便收拾碗筷边抱怨道。

“我妈说的对，爸，你也少操点心，辛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熬到退休，儿女自立成人了，自己也该享享清福。外面世界那么大，你们还没好好出去看看呢，要不咱们计划下十一的出国游，您是想去东南亚还是欧洲，欧洲……”

出国旅游，说实话，我还是蛮期待的，活了大半辈子，被说国外了，国内都没去过什么地方，制药厂倒闭后，20多年来，我几乎没有离开过县城。但如果儿子的婚姻大事没落实，去哪，我都觉得心里不痛快。

“你的事不解决，我哪有心情看风景”我故作生气地说。

“真的爸，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也操心不了，您真该操心的是您的身体，您把身体养好了，也给我省事不是，我也有更多精力操心自己的事”

“操心身体？你要是早点成家，我身体好很多，都快30的人，还不结婚，你看人家老赵的儿子，和你一样大，工作稳定又在家这边，早早地结婚，今年都要生第二胎了。老赵现在是享受着天伦之乐，这种乐趣岂是保养身体就能拥有的？和你一起长大的，你有几个混成你这样……”说到这方面，我总是感觉有说不完的话。

“别说了，我都大了！每次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跟我唠叨这些，烦死了。”

“你烦，我还烦呢！我难道嘴贱吗？喜欢这么天天怼你？你的婚姻大事，我怎能不着急？”其实我也感到很遗憾，和儿子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少，他不在家的时候想他，回家了，有总是说不了几句就来气。现在他对我说的话一点耐心都没有，总是我没说完就打断我。

人生很短暂，再过两年，你就要到而立之年了，你不要还没有面对的勇气，事事逃避，这样太没出息”

“我没出息！我是没出息，但还不所拜你所赐！”

“你不觉得这话是畜牲说的吗？今天就给我说起清楚，我有什么欠你的，对不住你的！”我气得立即站了起来，也对他吼道。

这种忘恩负义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啊～？父母生你，养你，非但不感恩，还责怪起爸妈来，你说，你的书读到哪去啦？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听到儿子的话，我是有多失望，多伤心啊，我不明白为何他会这么说。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物质上没有给他最好的，但也基本满足他的正常需求；家庭方面，我们当然做得不错，给孩子创造了温馨的环境；学习上，我更是倾注了我所有心血。

                                             反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