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只鬼。已经在清道庙的山脚下游荡了很久。从她有记忆开始。
她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她丧失了记忆。但她是一只乐观的鬼。她觉得她会遇见一个能够将她带离这里的人。
她也会去人多热闹的地方,游荡在街道上的时候,她恶趣味地从别人的头顶上飘过,在卖糖葫芦的地方,她假装狠狠地咬一口小孩子手中的糖葫芦,即便她只能吃到一嘴空气。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即便作为鬼来说在太阳光下来去自如这件事情很奇特。
她飘着,不躲不让,愁皱着眉头,她感觉很饿。很好笑的是,她居然想吃凡间的饭。这是不应该的,她想,她望着天空做出一个诡异而可笑的蠢样子。
正想往前走,不对,她朝左上边一望,酒楼上一个少年正热烈地咧着嘴朝她傻笑。她无所顾忌地恶狠狠地盯着他,做出一副咬人的架势。那少年笑得更欢了,她皱皱眉,怀疑他是不是看得见她。她觉得不应该跟凡人见识,于是打算扭头。
“嘿,别急着走。”嗯?那个傻小子?她觉得或许他没有恶意,于是很小幅度的扭了下头朝后望了一眼。"我叫阿隅哦小鬼。”说着便从酒楼上飞落下来。小鬼?唔,即使你飞得很好看,但我还是想咬你。她盯着他疑惑的目光透露着一个讯息“你怎么会看得见我?"阿隅得意一笑,轻轻凑过来小声道:“不告诉你。你这个小鬼。”她无趣地撇了撇嘴,打算回到清道庙脚下。“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他上前一步试图留着她。
即便大街上人不多,但对着空气说话也是很奇怪的。她怔怔地望着他,表情变得很茫然,人来来往往。终于她回过神来疑惑地张口:“我叫什么?”他不禁被逗笑了,哪里有这么傻的鬼。他很小心地问道:“你不记得你生前的名字吗?”生前?她摇摇头。
一只傻里傻气的鬼。
他在心里嗤笑,表情却是一本正经。像诱拐孩子的猥琐大叔一样。哦不,猥琐的青春期少年。“那我跟你取个名字,你看好不好?”她皱皱眉,他是她遇见的第一个能看见她的人,或许他能够帮她找回记忆呢?她望向他轻轻点了点头,有点无赖地向他提出要求:“你得让我跟着。”他哈哈大笑,正愁没有好玩的事情呢。
他伸手做出揪她脸的样子,笑出一排大白牙:“你叫生,阿生。”她嫌恶地避开,默认了她的名字。“你可以叫我阿隅,不过,”他的脸微红,把手掩在唇边“咳咳,我上茅房你总不能跟着吧。”
茅房?哦,她是女鬼,不但要人鬼有别,还要男女有别,作为鬼的基本素质还是要有的。
于是她很认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