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风有点怪，
不闹，也不凉，
就是那种拂过耳边的温柔，
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村口那棵香樟树还在，
狗也没怎么叫，
可村里的人都知道——
今晚有个老人变成了天上的星星。
他不是什么名人，没上过电视，
平时话也不多，最多就是看见你时，
说一句“你在家呢”。
但你总觉得，他会一直在的，
像门口那棵树、那口井、那座年年修不完的矮墙。
直到今天晚上，夜风微凉，
忽然明白——
有些人，不知不觉，就成了回忆。
其实这事你小时候也见过，
谁家又添了白事，谁家门口贴了红纸。
那时候不懂，觉得人老了走掉，也没什么，
现在呢……
轮到你开始送人，
才明白，
每一个走的人，都带走了一点世界的样子。
这两年走的人越来越多，
还在的人，也不再问为什么了。
大家都学会了低头种菜、喝茶、早睡，
也学会了——
说起某个名字时，会停顿一秒，
然后才轻轻说一句：
“唉，不在了。”
我在台灯下看着窗外影子斑驳，
想起前几天，她对我说：“你今天在家呢。”
也想不起太多别的了，
可就是心里空了一块，
像雨后的地面，温热不再。
人这一生啊，像这夜晚的风，
来时不语，走时亦不语。
可它确实来过，
你记得风吹过你的脸，
也记得，有个老人，
在那个慢慢老去的村子里，
活得很安静，也很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