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病越来越重了,几乎不能进食。我终于鼓起勇气,从成都回到了新园家里。在回家之前,和爸爸视频,我已深深感到爸爸的时间已进入倒计时,时间屈指可数。这个时候很奇怪的是,我居然能抑制住脾气,更多的是想心情气和的陪陪爸爸。陪他,聊聊天说说话。
见到爸爸,病痛把他折磨得真的皮包骨了,才接近两个月不见。我心隐隐作痛。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我终于看到青天了”。不解,妈妈在旁说,你爸说终于回来齐了。我没有情绪化,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许,在白天我还是能很好的控制住情绪)。在一天(9-23)的小细节说,还偶尔看到妹妹和妈,和爸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论不休。我望着他们,早已习以为常。妈还在怄气爸爸的后事,应该按照她信仰的天主教礼仪来操办,可是爸爸不信仰她那个。妈甚至说,如果你给他烧纸,就是咒我死,咒所有人死。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理论依据,还是她臆想出来的。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和那个来我们家说教的大婆婆,他们都把所信奉的宗教教义理解偏了。我给妈解释,“不是一定要和你对着干,是必须尊重爸爸的意思,你也不想爸爸走了走了还闹个心不安吧。吵吵闹闹的,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背后还有那么多人还指指点点,恐怕也不合适,我相信你们的教义对那些有家人不信逢教神的也绝对是宽容的,也不希望教徒家里有人不信奉就愿闹的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妈终于也不说什么了,只说:
“那就买不纸钱烧,也不买蜡烛香,就买火炮”
“恐怕不行,要完全按照爸爸的意思来”
“那样真的不好,你不知道,这样……”
“那你到时候回避嘛”
“……”
我不知道,后面真正到了那天,现场会发生什么。直觉告诉我,妈会控制不住得要拆台。因为她的教,她排斥那些纸钱,香火,她是理解不了,也难以宽容别人的。在此,我感到心累,脑中浮现小时候,妈和爸爸互相痛骂各自信念的画面。其实爸爸是无神论者,在我们这里无神论者的后事,按照风俗也是按照佛教的那一套来穿插的。爸爸是个无神论者,但他非常痛恨妈的教派,而妈像是着了魔一样(我一直以为她把一些教义完全理解偏了,我当然也不认为她信的邪教),在做教里的一些礼仪时不管是否影响了别人,总之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认为一切打扰她不理解她做礼仪的人都是魔鬼在作祟。
我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一辈子很漫长,有好几十年相处的时间,两人要基于啥样的原则,才能做到和和睦睦,相敬如宾?亦或者说,这世上相敬如宾的婚姻都是假的,柴米油盐的日子只会把两个人变成不可理喻的人?
在父母的婚姻里,我感受不到他们恩恩爱爱,大部分时间的和和睦睦,我甚至感受不到他们两人结合是幸福的。他们带给我们的,更多的是无休止的争吵,痛苦。我们的性格,受他们影响太大。身边的,还是认识的人中都没有像他们这样的婚姻。我太想改变成长过程中父母带给我负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