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12月21日,冬至,昼长夜短,北半球黑夜最长的一天,像是一年365天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
空间里有人吐槽着今年南宁的冬至热烈得像夏至,没有不期而至的寒风凛冽,有人晒着沸水热乎乎的饺子和思念甜腻的汤圆,言外之意大概是离家也被暖心的冬至。
和妈妈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她开口就问,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一怔答到,知道呀今天是冬至。心里不怎么地一扯,是啊,今年已经是第九年了呢。你走的第九年,没有你的第九年,就这样轻而易举一笔带过地过了九年。
我记得你房间在二楼,开门入眼的就是一个三抽屉的木书桌,呆呆木木地被安放着。桌上摆着一个坏掉的老式收音机和一个巨大的相框,相框里有我6岁时和你去纪念碑拍的照片还有一张珍贵且唯一的她与别人的合照。
我记得你有一件大而厚重的外套,穿起来像是土暴发户的既视感,可是你穿起来却盖不住你瘦弱单薄的身子骨。还有好几件中山装的外套,你穿起来帅气又正经。如果我生在你的年代大概也是会和她一样被你迷倒吧。
我记得二楼小客厅有一抽屉的粤剧碟子,你最喜欢躺在老人椅上边听着边睡着。这个坏毛病也许带着遗传基因吧,不然为啥我们全家都会这样。
我记得你每天拖完客厅的地板,就会上楼叫我起床上学,用你那高昂而搞笑的音调唱着国歌,我眯眯朦朦半睡半醒地起来。我有问过你能不能换一首歌,你说你只会这一首。
我记得作业或者试卷要签名的时候,大多数时候我都让你签,你都会一本正经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在签什么重要的文件一点马虎都不行。签完字后,你会和我说你是半文盲,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我记得你会把梨削皮以后切一片给我,却和我说梨不能分着吃,会分离。
我记得你像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糖果,零食,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心。不小心吃到一点带辣味的饼干,你说好辣,给你吃。那时候的我内心在想,那你为什么要抢我吃。
我记得你偷偷拿了自己一张最帅的照片去做成遗照,还说做得贵了。是不是人到了你那个年纪都会有知晓和感觉一些命数。
每一天的你都在老去,可是我却仍然希望你活到100岁呀。
希望着每一年除夕的鞭炮你来放,希望着大年初一和你说新年好,希望着你和我抢零食,希望着你穿帅气的中山装。
可是该走的还是会走的,像你,像你老旧的收音机。
9年前的今天,你离开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们隔着生与死隔着千山万水隔着绵绵无绝期的距离。
不知道你好不好,有没有在那里遇到你爱的她,我挺好的,只是思念太长了,长过及腰的长发,像是头顶密密的缆线缠绕延伸到另一座城市。
冬至的今天也好,夏至也罢,生活是一把好推手催促着人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吧走吧,带着思念一起走吧,也许你在看着呢,是吧?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