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竹

窗前有几丛翠竹,不知是何品种。竹竿细细,节节挺拔。无冬历夏,郁郁青青。立在那里占了好大一片地方。

无风的日子里。竹总是低垂着头。静静伫立着,竹竿弯出优美的弧度。细细的竹叶向四面八方翘起。倏忽风过,青竹摇摆。细长的叶子便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此时坐在窗内,抬头望去,耳听清风,目见青绿,总有一种自己正置身其中,一切烦恼随风而过的感觉。

竹丛中有条弯弯曲曲的碎石小路。盛夏时日偶从其间过,只见满目清凉一片幽深。若是闭目,似乎便能听到竹露清响、禅房低吟。此时真该泡上一杯茶,观茶香袅袅,绿烟轻清。

在一切美好的日子里,这丛竹总是美好的象征,我常想象自己就是其中一枝竹,初春即立、盛夏犹然,风吹即唱、雨落依依。

然我确也见过不好的日子的。

在雨横风狂留春不住的日子里,乱红坠落,竹也挣扎。细细的竹竿几乎要被从泥土中扯出来,剧烈的摇摆中夹杂着雷雨轰鸣,昏暗的天色中,只觉鬼影幢幢。

在严寒肆虐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竹叶上满是积雪,远望青绿洁白赏心悦目,近看却是叶边泛黄,被积雪沉沉坠着再也摇摆不动,便如迟暮之人奄奄一息,令人触目惊心。

此时我又往往庆幸,自己毕竟不是竹,可以躲在室内,在钢筋与砖瓦的保护之下,不必遭受这份罪。

既愿,若真成了,又要怨。如此矛盾,究竟是愿是不愿?细想原也不过是贪心不足罢了。只愿和风拂,不愿风雪过。世间哪里去找如此好事?

一丛竹的一生,也如此跌宕起伏。

但无论狂风还是暴雪,这丛竹到底还是站住了没有倒下。愿看竹的人,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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